老太太,凑过去递了根烟,这是他相亲的时候留着装门面的。
这烟不算好,但也不是最差的“握手烟”
,烟纸都有点皱了。
“大妈,跟您打听个事儿,这附近是不是有个钱媒婆啊?”
老太太抬眼瞅了瞅他,接过烟卷夹在耳朵上,慢悠悠道:“哦,你说钱婆子啊,咋不认识?这一片说媒的,就属她能耐,前阵子还帮西头老王家的小子说成了一门亲,女方是纺织厂的挡车工,模样周正着呢。”
傻柱心里咯噔一下,又问:“那她这人靠谱不?收了钱能办事不?我听说现在有不少骗婚的,收了钱就跑。”
老太太笑了,露出没了牙的牙床:“靠谱!
她要是不靠谱,这一片的人能都找她?人家讲究的是‘成了事再收大头’,先收点定金,成了之后再给剩下的,不坑人,不像有些媒婆,拿了钱就没影了。”
傻柱连着问了好几个人,都说钱媒婆靠谱,这倒让他犯了难。
按说这么靠谱的媒婆,不该干出“拿了钱不办事”
的事儿啊?
难不成真是小芳自己闹脾气?可昨儿小芳那架势,指着秦淮如鼻子质问,连个解释的机会都没给他。
他站在胡同口,心里头跟揣了团乱麻似的。
想不明白,干脆不想了,那就直接找她问个明白!
要是能遇上小芳,还能跟她解释解释,毕竟这姑娘他是真上心了,模样也不差,说话温柔,不像院里那些人,一肚子花花肠子。
他记得之前钱媒婆说过,她常在胡同口的大槐树下跟人聊天,找她就去那里。
果然,刚拐过两个胡同,就看见那棵老槐树下围了一圈中年妇女,叽叽喳喳声音能传到半条胡同外。
钱媒婆就坐在中间的石墩上,穿着件藏蓝色的大襟褂子,头梳得油光水滑,用一根银簪子别着,手里摇着把蒲扇,正说得唾沫横飞:
“……那姑娘我跟你说,别看是农村来的,手脚麻利着呢,洗衣做饭样样行,就是想找个城里有工作的,踏实过日子……”
傻柱刚往那边走了两步,钱媒婆就瞥见他了,挥了挥蒲扇:
“哟,何雨柱,你怎么来了?快过来!
正好跟你说事儿呢。”
周围的几个妇女也都转过头来,眼神里带着好奇——她们都知道钱婆子最近在给一个轧钢厂的厨子说媒,想来就是眼前这人了。
有个穿蓝色碎花褂子的妇女还小声跟旁边人嘀咕:
“就是他啊?看着挺壮实,不像傻的啊。”
傻柱听见了,脸有点红,硬着头皮走过去,刚要开口,钱媒婆先说话了:“何雨柱,小芳那事儿你也别闹心了,我跟你直说了吧,那小芳,是我安排的。”
这话一出口,傻柱的眼睛“唰”
地就红了。
他攥着拳头,指节都泛白了,心里头那股火气“噌”
地就上来了。
合着他花了十五块钱,竟是让人当猴耍了?这钱媒婆看着挺实在,怎么干这缺德事儿?
但他想起昨儿张建军的话,又硬生生把火气压了下去,咬着牙问道:
“钱大妈,您这话啥意思?收了我的钱,就这么糊弄我?”
“您要是不给我个说法,这事儿没完!
您这媒婆的名声,怕是也保不住!
到时候我就去胡同口跟人说,您收钱不办事,专骗我们这些想找媳妇的!”
旁边的几个妇女一听不乐意了,穿蓝色碎花褂子的妇女率先开口:
“哎,你这小伙子怎么说话呢?钱姐能糊弄你?她在这一片多少年了,能砸自己招牌?我们跟她合作这么多年,就没见过她坑人!”
另一个穿灰布褂子的妇女也跟着帮腔:“就是!
钱姐好心帮你,你倒好,一来就说这话,没良心!
要不是钱姐,你能认识小芳?”
傻柱没搭理她们,就直勾勾地盯着钱媒婆,那眼神跟要吃人似的。
他知道,这些人都是钱媒婆的老姐妹,肯定帮着她说话,而且媒婆这行就是靠嘴,人家没理也能说出三分理。
钱媒婆倒不慌,慢悠悠地摇着蒲扇,抬手压了压:“行了行了,都别吵。
雨柱,你先别上火,听我把话说完。”
她看向傻柱,眼神里带着点深意:“我要是不安排小芳跟你处几天,我能知道你那院子里藏着多少牛鬼蛇神?”
“你一开始跟我说,就一个寡妇邻居,跟你没瓜葛,就偶尔帮衬一把,结果呢?小芳跟我说,那寡妇天天找你,又是借米又是借油,还总在你家门口晃悠,深更半夜都不走。”
她故意顿了顿,声音抬高了些:“怎么没让那寡妇听见啊?让她听听,她那点小心思,早让人看穿了!”
傻柱心里一紧,赶紧摆手:“您这话可别瞎说!
什么寡妇不寡妇的,秦淮如就是我邻居,我跟她一点事儿没有!
她家里困难,我帮衬一把怎么了?都是一个院儿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总不能看着她饿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