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时间,便在郭靖日复一日的苦练中悄然流逝。
草原的清晨依旧寒冷,黄昏依旧壮丽,而那个少年单薄的身影,总是在七怪营帐前的空地上,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地重复着那些对他而言艰涩无比的招式。
降魔杖的沉重让他手臂酸麻,铁扇的灵巧让他手忙脚乱,南山掌的沉稳考验着他的下盘,张阿生的蛮力掌法则需调动全身气力,呼延枪法的凌厉要求精准,越女剑的轻盈又需极好的协调。
七种迥然不同的武学,如同七座大山一般,压在这个十岁少年的肩头。
郭靖练得极其刻苦,汗水浸透衣袍是常事,手脚磕碰出青紫也从不吭声。纵然他再辛苦,郭靖都咬紧牙关坚持着。
他心中只有一个朴素的念头:不能辜负母亲含辛茹苦的养育,不能辜负七位师父远离故土、耗费心血的教导,更不能忘记那血海深仇。这份远超年龄的坚韧,让江南七怪在失望之余,也不免心生几分怜惜和敬佩。
就在七怪将全部心神都投入到教授郭靖武艺之时,蒙古王庭大帐那边,不断有振奋人心的消息像风一样传遍整个部落。
无数蒙古牧民们脸上洋溢着兴奋与自豪,谈论着大汗铁木真如何英明神武,率领蒙古铁骑一路北进,势如破竹,击溃了一个又一个强大的对手。统一的曙光,已经照亮了整个草原大漠。
这一日,练习的间隙,妙手书生朱聪摇着折扇,望着远处王庭方向络绎不绝的信使和欢庆的牧民,不禁感叹道:“消息传得沸沸扬扬,看来这一战之后,铁木真大汗就要真正一统蒙古诸部,建立起一个前所未有的强大汗国了。”
“看来,草原上的雄鹰已经展翅,未来的天下,恐怕难以安宁了。”他目光深远,似乎已经看到了未来的血雨腥风。
寡言少语的南希仁闻言,点了点头,沉声道:“蒙古一旦统一,绝不会满足于这片草原大漠。狼群聚集,必然要向外猎食。西夏主力不久前刚遭重创,金国也是屡战屡败。依我看,下一个,不是西夏,就是金国要倒大霉了。”他的话语简单,却道出了严峻的现实。
韩小莹秀眉微蹙,脸上浮现出忧色,轻声道:“四哥说的是。若是……若是蒙古灭了金国,兵锋会不会直指南边?我们的家乡……”
她的话语没有说完,但那份对故土江南水乡的担忧,已然溢于言表。战火若起,那片鱼米之乡又怎能幸免?
就连一向威严、似乎只关心武功赌约的柯镇恶,此刻面色也显得有些沉重。
他们七人久在蒙古大漠,自然经常听到蒙古部落里日益高涨的狂热气氛,能感受到那股即将喷薄而出的强大力量。
他沉默着,铁杖握得更紧了些。作为江湖人,他们深知国家兴亡与个人命运的息息相关。十八年之约尚未完成,更大的风暴却似乎已在远方酝酿。
就在几人沉浸在对未来的忧虑之中时,不远处传来清脆的马蹄声。
只见两骑轻驰而来,正是托雷和华筝。十二岁的托雷骑术精湛,已有几分少年将领的风采,十岁的华筝则像一只快乐的蝴蝶,紧随其后。
两人在离七怪不远的地方勒住马,利落地翻身下马,朝着江南七怪的方向恭敬地行了一个蒙古礼。
托雷走上前几步,用还带着些许生硬的汉语说道:“各位师父,我们是来找郭靖安答的。我们之前约好了,今天要一起去那边的山上抓兔子。”他说着,指了指远处那座草木茂盛的山坡。
华筝也用力点头,大眼睛期盼地望着正在空地上艰难练习一套掌法的郭靖。
柯镇恶眉头一皱,本能地就想拒绝。练功时日尚短,怎可又因嬉戏分心?但他还未开口,一旁的韩小莹已经抢先一步。她走到郭靖身边,轻轻拍了拍他因用力而紧绷的肩膀,柔声道:“靖儿,练了这许久,也累了罢?”
“今日师傅们也有些乏了,正好休息半日。你便和托雷、华筝去玩一会儿吧,记得日落前回来就好。”
郭靖愣了一下,收住掌势,额头上满是汗珠。
他先是看向脸色不豫的柯镇恶,又看向对他微微点头的韩小莹,再看向不远处一脸期待的托雷和华筝,心中挣扎了一下。他确实感到疲惫,也渴望能和伙伴们一起去纵马奔驰,但更怕大师父生气。
韩小莹看出了他的犹豫,又推了他一把,笑道:“快去罢,练功之道,张弛有度。总是绷得太紧,反而不好。”
郭靖这才放下心来,朝着七位师父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谢谢师父们!靖儿去了,一定早些回来!”说完,他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轻松笑容,快步跑到托雷和华筝身边。
三个孩子兴高采烈地牵过马,利落地翻身而上。托雷一声呼哨,三骑便如离弦之箭般,朝着远方的山坡欢快地驰去,洒下一串清脆的笑声和马蹄声。
柯镇恶听着远去的蹄声,摇了摇头,沉声道:“七妹,你总是太惯着他了。时间紧迫,容不得半点懈怠。”
韩小莹转过身,看着柯镇恶,语气温和却坚定:“大哥,我知道您心急。可靖儿毕竟还是个孩子。我们将他逼得太紧,若让他失了少年心性,甚至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