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般的头痛,伴随着胸口沉闷的钝痛,折磨了小满整整一晚。
她感觉自己全身的骨头都被拆了又重装了一遍,每一寸肌肉都在叫嚣着酸软。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
“小满!小满!你再不起,太阳都要晒屁股啦!”
门外传来石头咋咋呼呼的叫嚷声,伴随着“砰砰砰”的砸门声。
小满呻吟着翻了个身,把头埋进被子里,企图隔绝噪音。
“我的姑奶奶,你可算醒了?”石头推门而入,靠在门框上,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你这做丫鬟的,谱比长孙少爷还大,天天睡得比主子还晚!”
他故意板起脸,学着管事的腔调,清了清嗓子。
“我可警告你,你再这么晚起,我就去跟管事的告状,说你擅离职守,消极怠工!让他把你的活契再延长个三五年!”
“别别别,石头哥,我错了,我下不为例。”小满有气无力地从被子里探出头,顶着一头乱毛,举手投降,“您大人有大量,可千万别到处胡说呀。”
她知道石头是在开玩笑,这家伙就是嘴巴坏了点。
“算你识相。”石头憋不住笑,露出一口大白牙,“行了,赶紧起来吧。长孙少爷一早就去法华寺了,说是要去清修几日。你今天又可以摸鱼了。”
“真的?”小满眼睛一亮,感觉身上的疼痛都减轻了几分。
太好了!
林清玄不在,意味着她可以彻底放飞自我,等会儿再睡个回笼觉,简直完美!
正当她美滋滋地盘算时,石头的表情却忽然变得正经起来,他走到床边,压低了声音。
“小满,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那就别说。”小满脱口而出。
石头被噎了一下,瞪了她一眼:“长孙少爷从小就跟着高僧学佛,府里上上下下,连带我们这些下人,都以为他这辈子就是青灯古佛,了此一生了。”
他顿了顿,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可没想到,来了你。”
“你……你可要对我们少爷好点啊。”
石头没头没尾地丢下这么一句,也不等小满反应,转身就快步走了。
留下小满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不是,这话什么意思?
【对他好点?怎么好?我是打工人,他是顶头boSS,我是卑微社畜,他是资本家。做好本职工作,不给他添麻烦,难道不是最大的好吗?】
【办公室恋情要不得,尤其还是跟大老板,这属于高危行为,搞不好就要被炒鱿鱼的!】
【虽然她想被炒鱿鱼,被赶出府,可是此炒鱿鱼和彼炒鱿鱼是有区别的!】
【现代大不了换老板,这里赶走是小,转卖他家就完蛋咯。】
小满把石头的话品了一遍,发现连着两天,先是林清玄他亲娘,现在又是他身边的小厮,一个个都跑来跟她说这种奇奇怪怪的话。
【我到底把林清玄怎么了?你们一个个都来提醒我?搞得我欠了他八百万似的。】
小满越想越烦躁,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简直一团乱麻。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活泼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小满姐姐!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是小玉宁。
她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脸上挂着藏不住的兴奋,神神秘秘地拉起小满的手就往屋里拖。
“姐姐,我今天可是送钱的财神爷!”
一进屋,小玉宁反手就把门给关上了,还小心翼翼地上了栓。
她从宽大的袖子里掏出厚厚一沓纸,献宝似的塞到小满手里。
“小满姐姐,你快看!这里是两千两,宏德钱庄的银票,全国通兑的!你收好,想用的时候随时去取就行!”
小满低头看着手里那几张轻飘飘却分量十足的纸,整个人都傻了。
两千两?
折合人民币是多少啊?
她活了两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这……这是哪来的?”她的声音都在发飘。
“堂兄的佛经手稿啊!”小玉宁激动得小脸通红,“昨天一天!就一天!全都卖光了!整整卖了五千两银子!”
“云琅画室那边抽了一千两的中介费,剩下的四千两,咱们俩平分,一人两千两!”
小玉宁自顾自地掰着手指头算账,末了还十分笃定地补充了一句。
“我想着,堂兄他一个佛子,六根清净的,这些黄白之物对他来说肯定跟浮云一样,他不会在意的!”
“小满姐姐,这些钱够买麻糍的材料了吧,要不你在做回红糖麻糍,宁宁想吃的紧!”小玉宁想起麻糍就流口水。
小满还被那两千两的巨款冲击得七荤八素,满脑子都是银票。
听见小玉宁点菜,她只是下意识地应付着,厨子的本能让她脱口而出:“麻糍吃多了腻。明天……”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