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藤优作的心底瞬间掠过一丝讶异,但更多的是一种基于逻辑分析的迅判断。
毛利一家,尤其是以这种阵势清晨来访,绝非寻常。
他脸上迅浮现出惯常的、从容而温和的笑容,伸手打开了门。
“毛利先生,妃律师,早上好。”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沉稳悦耳,带着恰到好处的欢迎之意,仿佛并未察觉门外凝重的气氛,
“真是稀客,您二位怎么一早就联袂来我家拜访了呢?是有什么急事吗?”
他侧身让出空间,做了一个“请进”
的手势,姿态无可挑剔的礼貌。
然而,毛利小五郎却像钉在原地一般,丝毫没有要迈步进门的意思。
他鼻腔里重重地喷出一股气,出了一声极其响亮的、充满不屑与质问的冷哼。
这声冷哼在清晨安静的玄关外显得格外刺耳。
“工藤!”
毛利小五郎省略了往常客套的“先生”
后缀,声音低沉,却像闷雷一样滚过,
“少来这套客气的!
工藤新一那臭小子呢?让他立刻给我滚出来!”
他的话语直截了当,没有任何寒暄铺垫,目标明确地指向了工藤新一。
那“滚出来”
三个字,更是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与命令口吻。
妃英理依旧没有说话,只是那冰冷的目光越过工藤优作的肩膀,仿佛要穿透墙壁,直接钉在屋内某个人的身上。
她的沉默,在此刻,比毛利小五郎的咆哮更具分量,像一块寒冰,压在工藤优作的心头。
工藤优作脸上的笑容未变,但眼底深处却掠过一丝了然的微光。
他并没有因为毛利小五郎的无礼而动怒,修养极佳的他,只是微微颔,语气依然平和:
“新一正在里面用早餐。
毛利先生,有什么事,不妨先进来坐下慢慢说?站在门口,总不是待客之道。”
他再次强调“客”
字,试图缓和气氛,将这场突如其来的对峙拉回到正常的社交礼仪轨道上。
然而,此时的毛利小五郎,显然没有任何想要遵循“做客”
礼仪的意思。
与此同时,宅邸内宽敞明亮的餐厅里,气氛同样凝固。
工藤新一正机械地用筷子拨弄着碗里还剩下一半的寿司。
刚才那阵异常急促的门铃声,早已像一盆冷水浇灭了他所有的食欲。
他悬着筷子,耳朵敏锐地捕捉着玄关处传来的、虽然模糊但能分辨出语调的对话声。
当听到毛利小五郎那声毫不客气的
“工藤新一那臭小子呢?让他立刻给我滚出来!”
时,他的手指一颤,筷子“啪嗒”
一声轻响,掉在了桌面上。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心跳如擂鼓,一种大事不妙的预感像冰冷的藤蔓般缠绕住他的心脏。
他下意识地看向了玄关方向,眼神里充满了慌乱与心虚。
坐在他对面的工藤有希子,早已放下了手中的餐具。
她美丽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活泼与俏皮,取而代之的是罕见的严肃和深深的忧虑。
她了解毛利小五郎,虽然这位前警官有时显得莽撞、好面子,甚至有些糊涂。
但本质上并非一个不讲道理、会无故上门寻衅的人。
能让他如此愤怒,甚至带着一向冷静理性的妃英理一同前来,事情绝对小不了。
而且,目标直指自己的儿子新一。
有希子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儿子脸上,没有错过他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那瞬间的僵硬、闪烁的眼神、不自觉吞咽口水的动作,以及那明显失去了血色的脸颊。
知子莫若母,新一此刻的反应,几乎已经印证了她最坏的猜想:这件事,新一不仅知情,而且很可能就是风暴的中心。
“新一,”
有希子的声音压低了,但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
“你和妈妈说实话,到底生了什么事?毛利先生他们为什么这么生气地找上门来?”
工藤新一艰难地转过头,避开母亲锐利的视线,声音干涩,带着明显的颤抖:“妈、妈妈……我……我也不知道啊。
可能……可能是有什么误会吧?”
他的辩解苍白无力,连他自己都无法说服。
有希子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已然明了七八分。
她轻轻吸了一口气,正准备继续追问,玄关处传来了工藤优作的声音。
工藤优作显然也判断出,让毛利夫妇进门细谈的可能性已经微乎其微,当前的局面必须在门口尽快弄清楚。
他短暂的思考后,做出了决定,转头对着屋内,声音清晰地喊道:“新一!
你出来一下,毛利先生和妃律师有事找你!”
这一声呼唤,对于工藤新一而言,不啻于一道催命符。
他浑身下意识地一颤,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