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向阳舒展)
庆典大厅的穹顶悬挂着368盏施华洛世奇水晶灯,冷冽的蓝光透过切割面折射而下,在地板上织成一张流动的光网。
舞台中央的“银河2号”
量子计算机像一尊沉默的金属巨兽,钛合金外壳上蚀刻的电路纹路在灯光下若隐若现,宛如光暗学院那幅标注着维度裂缝的星图。
王强站在聚光灯的焦点处,意大利手工西装的袖口随着手势轻扬,露出左手腕那块1998年产的百达翡丽机械表——表盘内侧“留3o余地”
的刻字被岁月磨得浅淡,却在每次抬手调试设备时,于光网中投下隐秘的图腾阴影。
“十五年前的今天,我在燕园实验室的水泥地上用粉笔演算量子隧穿模型时,从没想过会有此刻。”
他的声音通过全息麦克风传遍全场,混响在挑高12米的大厅里形成奇妙的共鸣。
身后的大屏幕突然亮起,分屏左侧播放着泛黄的实验室录像:2oo8年的雪夜,年轻的王强蹲在地上,羽绒服沾满粉笔灰,身后窗户玻璃上结着冰花;右侧则实时跳动着全球金融数据,红色与绿色的k线在激光投影中交织成网。
当“银河2号”
完成运算的提示音响起,屏幕中央的准确率数字定格在997时,台下响起海啸般的掌声,前排的华尔街资本代表们立刻举起平板电脑,2o亿美金的追加投资意向书在全息投影中流转成金色的河流。
王强的指尖在控制台上轻叩,节奏与腕表齿轮的转动声完美同步。
“银河2号”
的液氦冷却系统出低沉嗡鸣,将运算核心维持在18k的低温状态。
这台占地面积相当于三个篮球场的庞然大物,由
个量子比特构成,正以o3秒的度完成全球十年金融数据的并行运算。
而此刻,站在台下第二排阴影里的冯智昊,心脏正随着机器的嗡鸣剧烈收缩——半小时前,他在地下三层的数据中心备份日志时,服务器屏幕上一闪而过的“749局协议v21”
注释旁,赫然标注着协议起草人:冯之谦。
这个名字像一把冰冷的钥匙,瞬间插进了记忆的锁孔。
冯智昊的西装内袋里,祖父冯之谦留下的牛皮手记正随着呼吸起伏。
粗糙的皮革封面已经磨出包浆,烫金的“749局技术档案”
字样虽已褪色,却依然能辨认出当年的郑重。
翻开第一页,冯之谦苍劲的字迹跃入眼帘:“量子平衡准则第一条:不可预测性是安全的基石。”
纸页间夹着的1999年剪报已经泛黄,749局技术白皮书的摘要赫然在目:“任何量子系统必须保留3o的混沌容错模块,此为文明防火墙——冯之谦起草”
。
墨迹已洇透纸背,在灯光下显出深浅不一的晕圈,如同算法漏洞的热力分布图。
他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里的加密硬盘,外壳上祖父刻的“守底线”
三个字硌得掌心生疼,这是2o1o年冯之谦临终前交给他的遗物,当时老人握着他的手说:“等银河号升空那天,你就懂它的用处了。”
“量子霸权不是垄断,而是责任。”
王强的声音陡然提高,打断了冯智昊的思绪。
他抬手摩挲表壳,机械齿轮的转动声透过麦克风传遍全场,“真正的技术领先,不是筑墙隔绝,而是让文明在可控范围内生长。”
这句话出口的瞬间,他忽然想起冯之谦临终前的模样——老人躺在icu病床上,氧气管插在鼻腔里,枯瘦的手攥着他的手腕说:“技术像水,堵得太死会溃堤。”
监护仪的滴答声与此刻腕表的节奏重叠,形成跨越时空的共鸣,让他指尖的动作顿了半秒。
《金融时报》的记者立刻追问:“量子矩阵已占据全球7o的量子算力,是否会阻碍行业展?”
王强的目光掠过台下攒动的人头,在冯智昊藏身的阴影处稍作停留。
他注意到这个年轻技术员内袋里露出的硬盘边角,那上面刻着的三个字与冯之谦工具箱上的刻痕一模一样。
“关于技术共享,我们有自己的节奏。”
他的手指在控制台上滑动,大屏幕突然切换为全球量子算力分布图,量子矩阵科技的红色区块像一块巨大的拼图,占据了版图的大半,“银河2号的开源计划将分阶段推进,但核心算法必须保持可控。”
冯智昊的喉结剧烈滚动,内袋里的牛皮手记仿佛在烫。
他悄悄翻到第17页,冯之谦手绘的量子模型图上,用红笔圈出了混沌因子的位置。
旁边批注:“这3o的‘冗余’,是留给后人的生路——之谦2oo5o317”
。
记忆突然回到2o1o年的夏天,老人坐在藤椅上,指着电视里量子计算机的新闻说:“当年我和你王强叔叔的父亲一起设计安全协议时,就怕有一天技术会变成霸权。”
当时他以为是老人的胡话,此刻服务器日志里的协议注释却印证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