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纵着冥河之水,试图浇灭太阳真火,却被高温蒸干了体内的魂液,一个个倒在冥河之中……那些画面在他脑海里翻滚,让他胸口的痛感愈发强烈。
他走到议事厅的窗边,推开厚重的黑布帘。夜幕像一块浸透了墨汁的裹尸布,将冥界严严实实地罩住,连最亮的冥界星都被云层遮住,只留下一片死寂的黑暗。要塞的篝火在风中摇曳,火光呈微弱的橙红色,勉强照亮了要塞的一角。火光里,亡灵士兵们正用冥河黑石填补盾墙的裂痕,他们的动作迟缓而沉重,每搬起一块黑石,都要喘息半天。有的士兵断了腿,便坐在地上,用双手将黑石递到同伴手中;有的士兵没了手臂,就用肩膀顶着黑石,一点点往盾墙上挪。
他们的影子被火光拉得很长,贴在布满血痕的地面上,像一张张挣扎的鬼脸。地面上的血痕早已凝固成暗红色,有的地方还残留着太阳真火灼烧的痕迹,呈现出诡异的焦黑色。卡戎的目光扫过那些影子,心里泛起一阵酸楚——这些亡灵本该在冥界安稳地等待轮回,却因为奥林匹斯的贪婪,不得不拿起武器战斗,甚至牺牲自已的魂体。
要塞的隘口处,刻耳柏洛斯趴在那里。这只冥界巨犬的三颗头颅轮换着打盹,左边的头颅耷拉着耳朵,眼皮沉重得几乎要闭上;中间的头颅时不时地甩一下,试图驱散睡意;右边的头颅则警惕地盯着黑暗,鼻子里发出低沉的呼噜声。它的蛇尾偶尔扫过地面,激起的尘土里混着未干的魂血,那些魂血是白天战斗时,巨犬为了保护亡灵士兵,被奥林匹斯的士兵用长矛划伤留下的。
卡戎看了一眼刻耳柏洛斯,轻轻叹了口气。这只巨犬从他成为渡工那天起,就一直守护着冥界的隘口,千年以来从未离开。白天的战斗中,刻耳柏洛斯用身体挡住了阿波罗的太阳箭,三颗头颅都被烧伤,却依旧坚持战斗,直到将阿波罗的军队击退。现在,它终于能休息一会儿了,却依旧保持着警惕,生怕敌人再次来袭。
他关上布帘,回到案几旁,拿起那截父骨。父骨的温度很凉,像是冥河底的黑石。他将父骨放在案几中央,双手结印,体内的法则之力缓缓注入父骨之中。随着法则之力的注入,父骨上的裂痕处泛起了淡淡的金光,那些金光逐渐蔓延,将整个父骨包裹起来。卡戎希望能用自已的法则之力修复父骨,不仅是为了守护审判台,更是为了给冥界的亡灵们留一个念想——一个关于守护与希望的念想。
时间一点点过去,议事厅里的烛火燃烧得越来越旺,幽绿色的火焰跳动着,将整个议事厅照亮。卡戎依旧保持着结印的姿势,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那是法则之力消耗过大的表现。他能感觉到体内的法则之力在快速流失,胸口的痛感也越来越强烈,但他没有停下,依旧坚持着将法则之力注入父骨之中。
就在父骨上的裂痕即将完全修复时,议事厅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卡戎猛地睁开眼睛,收起法则之力,抓起靠在案几旁的船桨,快步冲出议事厅。
三更时分的冥界,寂静得能听到自已的心跳声。卡戎冲出议事厅时,正好看到要塞外围的冥河支流翻涌起来。那些原本平静的黑水此刻像沸腾的开水般,不断地向上翻滚,黑色的浪涛里浮出无数惨白的手,指甲缝里嵌着奥林匹斯山的橄榄绿——那是奥林匹斯士兵特有的标记,他们的铠甲上都镶嵌着橄榄绿的宝石。
“敌袭!”卡戎大声喊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他挥舞着船桨,体内的法则之力快速运转,桨身上的法则纹路瞬间亮起,发出耀眼的金光。金光扩散开来,将周围的亡灵士兵笼罩起来,给他们注入了一丝力量。
亡灵士兵们听到卡戎的呼喊,立刻拿起武器,冲向要塞外围。刻耳柏洛斯也从隘口处站起来,三颗头颅同时发出震天的怒吼,蛇尾在地上扫过,激起一阵尘土。它迈开沉重的步伐,朝着冥河支流的方向跑去,每一步都让地面微微震颤。
紧接着,要塞西侧的防御工事发出一声闷响。那不是石块碰撞的声音,而是骨骼碎裂的脆响——负责守卫那里的夜之鬼神尼克斯,正站在坍塌的缺口处。尼克斯的黑袍被撕裂了好几处,露出里面泛着白骨的躯体,黑袍下伸出的骨爪还在滴落着同伴的魂血,那些魂血是他刚刚杀死守卫工事的亡灵士兵留下的。
“尼克斯!你竟敢背叛冥界!”阿莱克托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这位复仇三姐妹之一的女神,蛇发骤然竖起,每一根蛇发都吐着信子,发出嘶嘶的声音。她的火焰鞭在掌心爆发出刺眼的光,照亮了夜之鬼神那张一半是人脸、一半是骷髅的诡异面容。尼克斯的左脸是正常人的模样,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