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二座封魔碑。
当他用玄铁链捆住那截从地脉中探出的青色手臂时,腕间突然浮现出与李九相同的青鸾纹身。
子鼠在密室里听着午马的禀报,鎏金酒盏中的血酒泛起涟漪。
他望着壁上历代门主的画像,突然现初代门主画像中的佩剑,与李九临死前攥着的断刃竟有七分相似。
当暗卫呈上从修庆书房找到的密档时,泛黄的纸页上赫然写着:“天魔血种需以双生子血脉为引。
“
“传令给北境玄甲军。
“子鼠将密档投入火盆,跃动的火舌舔舐着“修庆“二字,“即刻起封锁所有通往幽冥界的裂隙。
“
千里之外的寒潭深处,李九漂浮在墨绿色的池水中。
他破碎的躯体正在重组,胸前青鸾图腾绽放出刺目光芒。
当第一缕天光穿透水面时,他睁开的眼睛里流转着鎏金异彩,嘴角勾起的弧度与壁画中那位持剑而立的初代门主完美重合。
子鼠枢麟对面是周汾漪,周汾漪已经是个哑巴了。
“周总使,将魔刀逆道冥煞和血狱王权交出来吧”
周汾漪已经被魔刀逆道冥煞控制杀光了自己的家人,而且他自己也吐血失声,变成了哑巴,他只是对子鼠枢麟摇了摇头,没人比他更清楚魔刀的危害,但他现在不会相信任人,无论九界门,汗青编,还是六扇门,都一样。
雨珠顺着青瓦当的裂隙滚落,在“醉月楼“斑驳的匾额上敲出细碎金响。
子鼠枢麟抖落玄色大氅上的水珠,腰间鎏金错银的剑穗在灯笼下泛着冷光。
二楼雅间的雕花木窗外,十三盏琉璃宫灯将整条长街映得如同白昼,却照不亮檐角垂落的蛛网。
“周总使当真要在此地做那断头客?“他指尖摩挲着青玉扳指,青铜剑鞘与檀木桌案相击时,震得茶盏里浮沉着的三片残荷轻轻打转。
窗棂外忽然掠过一阵腥风,卷着几片带血的槐叶贴在窗纸上,像极了去年深秋在雁门关外见过的彼岸花。
周汾漪的指甲深深陷进榆木桌面的裂痕里。
血渍从他紧攥的断刃上滴落,在青砖地面蜿蜒成扭曲的河图纹样。
他抬头时,左颊那道从颧骨斜贯至下颌的刀疤仍在渗血——三日前魔刀第一次暴走时留下的印记,此刻正泛着诡异的靛蓝色。
“他们都说哑巴比鬼更守口如瓶。
“子鼠枢麟忽然轻笑,腕间银铃铛随着动作出细响。
他注意到对方脖颈处逐渐浮现的暗红脉络,那些虬结的血管正随着魔气涨落时隐时现,“可惜周总使忘了,当年在云梦泽畔,你用这把刀剜出我半截舌头时,可没说过要守什么秘密。
“
雨声忽然变得粘稠起来。
周汾漪喉头出困兽般的呜咽,右手不受控地抽搐着去摸腰间酒囊。
当他的指尖触到皮囊裂口时,暗褐色的酒液混着新鲜血块泼洒在案几上,竟在桐油纸上勾出半幅星斗运行图。
子鼠枢麟瞳孔骤然收缩——那图案与三日前在汗青编密室所见的上古禁术残卷,分毫不差。
“逆道冥煞此刻正在啃噬你的气海。
“他忽然逼近,带着沉水香气的袖口拂过周汾漪染血的下颌,“每说一个字,刀锋就离你的心脉近三分。
“烛火爆出朵灯花,在墙壁投下张牙舞爪的影子,恰似魔刀上那些游走的咒文。
周汾漪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漏下的血珠坠入青瓷酒盏,竟让浮在水面的茶叶全部翻卷成刃状。
他想起那个雪夜,七岁的幼子攥着糖葫芦追在马车后,雪花落在孩子猩红的带与自己染血的刀柄之间。
魔刀第一次觉醒时出的尖啸,与婴儿啼哭何其相似。
“你连自己喉管里爬着什么怪物都不知道。
“子鼠枢麟忽然用剑尖挑起案上铜镜,镜面映出周汾漪脖颈处虬结的血管正如同活物般蠕动。
窗外惊雷炸响,雨帘中隐约可见长街尽头立着十二具无头尸,断颈处喷涌的血柱尚未落地便凝成赤色晶石——正是魔道中人梦寐以求的“血狱“炼制材料。
周汾漪的右手突然死死扣住桌沿。
玄铁打造的桌面在他掌中扭曲变形,裂纹中渗出靛蓝毒雾。
他记得十八岁那年随父兄出征,敌军主帅的佩刀也是这般吞吃着战马的眼球,当夜他用这把刀剖开对方胸膛时,滚烫的心脏还在抓挠着刀刃。
“汗青编的探子今晨在城隍庙后墙刻了卦象。
“子鼠枢麟用剑鞘接住从梁上滴落的血珠,那些暗红液体在青铜表面蚀出细小的孔洞,“他们赌你宁可将刀交给九界门,也不会让六扇门的人沾染魔气。
“烛火忽然转为幽绿,照得他腰间玉佩泛起血纹——那是三年前周汾漪亲手雕的平安扣,如今却布满蛛网般的裂痕。
周汾漪的耳畔开始响起金铁交鸣之声。
他看见妻子被钉在祠堂门扉上,八根透骨钉贯穿琵琶骨时溅起的血沫,化作漫天红雪落在他新制的犀角酒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