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们在逃亡路上,林沁从饿殍手中抢下的最后一点吃食。
记忆突然清晰如刀:三年前寒冬,她们蜷缩在破庙里分食这半块饼,林沁把大的那半塞进她手里,自己啃着冻得硬邦邦的饼角说:“等天下太平了,我要顿顿吃三斤重的荷花酥。
“
“原来你一直带着这个。
“月无瑕的声音颤。
她轻轻掰开林沁紧攥的手指,焦黑的饼屑簌簌落下,在月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林沁的睫毛忽然颤动如垂死蝶翼,染血的指尖摸索着触到她脸颊:“你比画上的玉面修罗好看“
远处传来晨钟轰鸣。
月无瑕看着怀中人渐渐涣散的瞳孔,突然想起昨夜国师破碎的星盘。
二十八宿中象征“玉碎“的危宿正对应她眉心朱砂,而代表“琉璃“的心宿,此刻正在林沁逐渐冷却的胸口闪烁微光。
“说好要当我永远的刀鞘呢?“她将脸埋进林沁染血的衣襟,泪水砸在那些凝结的血痂上,绽开朵朵红梅。
燎原烬阳突然出悲鸣,刀身裂纹中涌出万千幽蓝火焰,将两人笼罩在星火织就的茧中。
晨光刺破云层时,古寺檐角的青铜风铃再次响起。
只是这次的声音里,多了些清越如玉石相击的清音。
月无瑕望着掌心缓缓愈合的伤口,那里悄然浮现出一朵并蒂莲的印记——与她们埋在太湖畔的许愿瓶里,那朵用血浇灌的莲花渐渐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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噬仙蛊·赤蛊娘
称号:万蛊心魔
诗号:“赤练缠心噬仙骨,蛊虫泣血炼魔躯。
千山笑我疯癫客,一念成魔万念枯。
“
寒琦和葛夕清找上了门。
“怎么了,两位小兄弟,想来找我买什么蛊虫吗?我这里什么都有,活死人肉白骨的都有。”
青石巷的苔痕在暮色里洇开墨色,寒琦数着第七块碎裂的界碑时,檐角铜铃正被穿堂风撞出湿漉漉的响声。
他望着门扉上盘踞的赤链蛇木雕,鳞片缝隙里凝结的血垢在夕阳下泛着玛瑙光泽。
“当心。
“同伴葛夕清忽然按住他执灯的手腕。
青年修长的手指在灯笼纱面上投下阴影,那盏鲛人脂凝成的灯盏便晃出涟漪状的光晕。
门环上的饕餮纹突然转动眼珠,青铜锈迹簌簌剥落,露出内里暗红的血沁。
门轴出年轮断裂的呻吟。
满室蛊香扑面而来,却不是寻常龙涎沉水的馥郁。
寒琦的鼻腔先触到腐土里新翻的蚯蚓粪腥气,旋即被某种淬火的铁锈味扼住呼吸——像是有人将百具尸体熬煮成膏,又在月圆夜拌入朱砂与尸蜡。
“小郎君们闻到我的嫁妆了?“珠帘后转出个绯色身影,银用九枚骨簪绾成倒垂的曼陀罗。
那女子赤足踏过青砖,脚踝银铃摇碎满地光影,玄色裙裾翻涌时露出小腿上蠕动的蛊虫,鳞片折射出虹彩,恍若有人把万千萤火缝进皮肉。
寒琦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错金刀。
刀柄缠着的鲛绡早被冷汗浸透,此刻正贴着皮肤渗出细密血珠。
他记得三日前在茶馆听过的传说:赤蛊娘的宅院每块地砖都嵌着人骨,屋檐下挂的琉璃灯是用人眼珠糊的。
“想要点什么?“她斜倚在描金漆案前,指甲染着凤仙花汁,却在末端凝出铁锈般的暗红,“活死人肉白骨的方子?还是能让活人替你挡灾的替身蛊?“案头琉璃瓶里的蛊虫突然集体昂,细如丝的节肢敲击玻璃,奏出类似婴啼的调子。
葛夕清忽然向前半步。
他玄色广袖掠过案角,带起一阵檀香,却遮不住袖中寒芒——那柄淬过蛇毒的匕正在鞘中震颤,刀镡的睚眦兽正对着女子裸露的脚踝。
“我们要活蛊。
“寒琦听见自己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他解下腰间鎏金错银的拜帖,七宝香囊坠着的辟邪玉在案头烛火里泛着青光,“听说您这儿有能钻进心脉的赤练蛊。
“
空气突然粘稠起来。
赤蛊娘的笑声像千万根银针刺入耳膜,她腕间银镯炸开成赤练蛇,蛇信扫过寒琦执拜帖的手。
青年猛然缩手,却见掌心浮现蛛网状红痕,那些血丝正沿着经络游向心口。
“果然是你们。
“女子染着丹蔻的指尖抚过唇角,“二十年前用离魂蛊毁了赤水寨,如今又要来取我的本命蛊?“她忽然掀开左胸襦裙,心口处趴着只三眼蟾蜍,鼓膜般的眼球映出两个少年扭曲的面容。
寒琦的太阳穴突突跳动。
记忆深处浮出个暴雨夜,父亲书房燃烧的《巫医秘典》,母亲坠入化蛊炉前最后的眼神。
他按住怀中突然烫的青铜蛊铃,那是今晨从父亲棺椁夹层寻出的遗物。
葛夕清的匕终于出鞘。
蛇形吞口割破空气的刹那,整间屋子突然陷入绝对黑暗。
唯有女子心口的蟾蜍泛着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