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人,或者说,像是一尊钢铁浇铸的魔神。
他身披一袭玄黑色的斗篷,雨水顺着帽檐边缘滑落,形成一道细密的水帘,遮挡了他的面容。
只有偶尔闪电亮起时,才能瞥见斗篷下露出的部分轮廓——宽阔的肩膀,挺拔的身躯,以及……那只握在身侧的手。
那只手,骨节分明,异常有力,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
但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手上戴着的一副手套。
那并非普通的皮手套,而是用某种奇异的黑色金属编织而成,上面似乎还镌刻着细密的符文,在闪电的映照下,闪烁着冰冷而危险的光泽。
整只手套宛如一张择人而噬的兽脸,散着令人窒息的寒意和杀气。
仅仅是站在那里,他就仿佛与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却又像是一柄出鞘的神兵,充满了侵略性和压迫感。
他身上的气息,阴冷、肃杀,带着一种仿佛能冻结灵魂的死寂。
“午马……追魂……踏云。”
李九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听不出丝毫波澜,仿佛在迎接一位许久未见的老友。
那被称为“午马”
的黑衣人没有立刻回应。
他站在门口,仿佛在感受着驿站内每一丝空气的流动。
片刻之后,他才出一声低沉的笑声,那笑声如同金属摩擦,嘶哑而难听,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傲慢和残忍。
“李九,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他的声音沙哑,像是两块粗糙的砂纸在互相摩擦,配合着外面的风声雨声,显得格外瘆人。
“上次见你,你还是个躲在阴沟里的老鼠,像个丧家之犬一样狼狈逃窜。”
午马缓缓向前走去,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实地上,却又悄无声息,如同鬼魅。
他身上的斗篷随着走动而微微飘动,雨水却诡异地避开了他,仿佛有某种无形的屏障存在。
李九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似笑非笑:“是啊,托福,总算是活到了今天,还能再见到午马捕头……或者说,午马阎罗?”
“哼,牙尖嘴利。”
午马冷哼一声,脚步不停,逐渐靠近李九。
他停在李九面前不远的地方,两人之间只隔着一步的距离。
尽管隔着斗篷和阴影,李九依然能感觉到从对方身上散出的那股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刀锋,贴在自己的皮肤上。
“这次,你插翅难飞了。”
午马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审判,“你的项上人头,价值连城。
拿下你,我午马的名字,将再次响彻江湖!”
李九笑了笑,笑容里带着一丝嘲弄:“价值连城?我的人头,真的有那么值钱吗?还是说,你们想要从我嘴里,问出什么东西?”
午马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考措辞。
他缓缓抬起一只戴着黑色金属手套的手,轻轻抚过自己的脸颊,动作优雅得不像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你很聪明,李九。
知道的东西太多,有时候,并不是一件好事。”
他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带着一种诱惑,又像是在陈述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立刻死的。
你的价值,不仅仅在于你的脑袋。”
他顿了顿,语气陡然变得森寒无比:“我需要你……活着,带我去找一样东西。
一样……足以颠覆整个武林格局的东西。”
李九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会知道的。”
午马的语气带着一种毋庸置疑的自信,“不过,在那之前,有人对你很感兴趣。
或者说,对你的‘痛苦’,很感兴趣。”
他说着,微微侧过头,仿佛在倾听什么。
“你的‘老朋友’,已经等不及了。”
随着午马话音落下,一阵极其细微,却又带着奇异穿透力的“沙沙”
声,从驿站更深处的黑暗中传来。
那声音很轻,像是无数细小的蛇虫在爬行,又像是某种丝绸在布料上摩擦。
在这风雨交加、雷声轰鸣的背景下,这声音起初并不明显,但渐渐地,它变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密集,仿佛有无数看不见的生物,正从四面八方涌来,包围了这座破败的大堂。
李九的脸色终于变了。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眼神中闪过一丝惊骇和……了然。
这种声音,他太熟悉了。
那是属于“巳蛇”
一脉特有的标记。
一种令人头皮麻,毛骨悚然的标记。
“巳蛇……九蜕毒心?”
李九的声音里,终于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正是。”
午马出一声低沉的笑声,仿佛觉得很有趣。
“看来,你对我的‘客人’很了解嘛。
也对,毕竟,你们之间的‘缘分’,可不浅。”
话音未落,那“沙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