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有幽蓝色的鬼火自深渊缝隙中升腾而起,扭曲、变形,化作种种可怖的幻象,诱惑着意志不坚者坠入永恒的迷失。
桥身本身,便由一种奇异的、泛着微光的黑色岩石构成,其上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每一道裂纹中都似乎流淌着粘稠的、如同焦油的黑暗液体,那是过往失意者的泪水所化,凝结了无尽的悔恨与绝望。
此刻,这泪桥之上,正有三道身影,如三道划破死寂长空的流星,逆着那几乎要将人灵魂都冻结的哀伤气流,毅然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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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那人,一身赤黑相间的龙鳞甲胄,甲胄上镌刻着繁复而古老的星图,仿佛将整片夜空都披在了身上。
然而,最令人心悸的,并非这身仿佛蕴含星辰大海的甲胄,而是他整个人散出的那种独特气质——一半是焚尽八荒的烈焰,一半是俯瞰沧海桑田的寂寥。
他没有佩戴任何兵器,只在背后斜挎着一柄看似古朴、实则暗蕴杀机的断剑,剑鞘斑驳,仿佛饱经风霜,却又隐隐有流光在其深处涌动,如同蛰伏的巨龙。
他便是龙逍遥。
一个名字里带着逍遥二字,却活得比谁都要沉重的男人。
他的脸庞棱角分明,宛如刀削斧凿,眉宇间刻着深深的沧桑,一对龙目深邃得如同宇宙的尽头,偶尔闪过的精光,足以刺破世间一切虚妄。
他行走在泪桥之上,每一步落下,都仿佛引动了某种天地规则,脚下的黑色岩石出细微的哀鸣,那些试图缠绕上来的悲伤气息,在他周身三尺之内便被无形的力量荡开,如同遇到烈火的冰雪。
“咳……我说龙大侠,”
一道略显尖利,却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说话者身形瘦小,动作却异常灵活,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着,透着与生俱来的精明与狡黠。
他一身赤红的短褂,更衬得肌肤如雪,只是脸上那道从眉骨延伸到下颌的疤痕,破坏了这份灵动,增添了几分狰狞。
他便是申猴混世,一个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惧怕麻烦,却又总被麻烦找上门的家伙。
此刻,他正一边小心翼翼地探查着四周,一边用手肘捅了捅身旁的人。
走在龙逍遥身侧的是戌狗忠骸。
他身材魁梧,肌肉虬结,一身厚重的黑色铠甲覆盖全身,只露出一双如同猎犬般忠诚而警惕的眼睛,以及那张饱经风霜、却异常刚毅的脸庞。
他没有申猴那般话多,只是默默地跟在龙逍遥身后,手中紧握着一柄巨大战斧,斧刃上闪烁着森然的寒光。
他的气息沉稳如山,每一步都踏得异常坚实,仿佛与脚下的泪桥融为一体,守护着前行的队伍。
他就像是龙逍遥的影子,沉默,却可靠得如同磐石。
“啰嗦。”
龙逍遥头也不回,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却又不像是在呵斥。
那声音仿佛直接响彻在灵魂深处,让申猴混世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悻悻地闭上了嘴。
并非申猴畏惧龙逍遥,只是这位龙大侠身上有种独特的气场,让人不自觉地想要收敛。
更何况,他们此行的目的,足以让任何人提起十二分的精神。
前方,泪桥的尽头,一座由浓郁的、仿佛凝固了无数怨念而成的黑色宫殿若隐隐现。
宫殿的轮廓扭曲而诡异,仿佛随时都在变化,又仿佛亘古不变。
宫殿的大门紧闭,门上没有把手,只有一张巨大的、布满了血丝的眼球,瞳孔漆黑如墨,冰冷地注视着任何试图靠近的生灵。
宫殿周围的空间都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扭曲,光线在这里折戟沉沙,化作斑驳陆离的色彩,令人目眩神迷。
这便是天衍魔尊的老巢——天衍殿,一座矗立在现实与虚幻夹缝中的恐怖堡垒,也是无数绝望灵魂的囚笼。
而他们此行的目标,便被囚禁在这座宫殿的最深处。
“感觉到了吗?”
龙逍遥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他的目光穿透了重重迷雾,望向那座仿佛巨兽之口的宫殿入口。
“这里的悲伤……太浓了。”
申猴混世搓了搓胳膊,脸上露出嫌恶的表情:“何止是浓,简直是粘稠得能把你我直接浇筑成新的桥墩!
奶奶的,这老魔头,真够会享受的,把个鬼地方弄得跟他的伤心事博物馆似的。”
戌狗忠骸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手中的战斧,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白。
他能感觉到,从那宫殿深处传来的,不仅仅是悲伤,还有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充满了毁灭与疯狂的气息。
那是属于天衍魔尊的力量,一种阴冷、诡异、能够侵蚀人心智的力量。
龙逍遥微微眯起了眼睛,那双龙目之中,仿佛有星辰在缓缓流转。
他深吸了一口气,那空气中的咸涩与冰冷,仿佛化作了无数细小的冰针,刺入肺腑,带来一阵轻微的刺痛。
但这刺痛,却让他更加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