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点头,示意她动作快一点。
她弯下腰,开始清理垃圾桶里的垃圾。
各种精美的包装盒、吃剩的食物、废弃的纸张……在她手中,这些在新贵们眼中毫无价值的东西,被一股脑地扫入垃圾袋中。
她的动作很麻利,也很吃力。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她身上,勾勒出她略显佝偻的背影。
他忽然想起了昨晚老人说过的话:“你看那些有钱人,开着豪车,穿着名牌,趾高气扬的,跟我们这些穷亲戚朋友,从来就不往来了。
嫌我们脏,嫌我们土,嫌我们给他们丢人。”
是啊,嫌他们脏。
这些在新贵们眼中“脏”
的清洁工,正是维持着这个光鲜亮丽世界正常运转的基础。
没有他们日复一日的辛勤劳动,这个所谓的“新贵”
世界,恐怕早已被垃圾淹没,变得和他笔下描绘的衰败老街没什么两样。
这是一种多么讽刺的对比。
一边是享受着极致服务和奢华环境的成功人士,一边是默默无闻、甚至被嫌弃的清洁工。
他们共同存在于这个空间里,却生活在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新贵的光芒,照亮了他们自己,却也将那些为他们提供服务的人们,推向了更深的阴影之中。
他放下了手中的笔,目光一直追随着那个清洁工的身影。
她清理完垃圾桶,又拿起拖把,开始擦拭地面。
她的动作很认真,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阳光照在她布满皱纹的脸上,汗水浸湿了她额前的头。
她的眼神很平静,没有抱怨,也没有奢求,只是默默地做着自己的工作。
他忽然产生了一种冲动,想要走过去,对她说些什么,或者至少,向她点头致意。
但他最终还是没有动。
他知道,自己的任何表示,在这种场合下,都可能显得突兀和虚伪。
他和她之间,隔着的不仅仅是身份的鸿沟,更是整个社会阶层和价值观的巨大差异。
他转过头,继续看向窗外。
阳光已经变得有些刺眼,将这座城市的轮廓勾勒得更加分明。
高楼大厦鳞次栉比,反射着冰冷的光芒,仿佛是一头头沉默的巨兽,守护着这个由财富和权力构筑的堡垒。
新贵们依旧在他们的世界里纵横捭阖,享受着他们的成功。
而清洁工,则在她的角落里,默默地付出着,被这个高运转的世界所忽略。
他想起了那些关于社会阶层固化的讨论。
新贵们通过各种手段,将财富和资源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中,他们为自己和后代构筑起一道道坚固的壁垒,确保他们能够世世代代享受这种优越的生活。
而像清洁工这样的人,以及昨夜巷子里的老人,还有无数其他挣扎在底层的人们,则越来越难以摆脱出身的束缚,他们的人生轨迹,似乎早已被注定。
这是一个充满活力,却又无比固化的时代。
新贵的光芒越来越耀眼,照亮了金字塔的顶端,却也让底层的阴影越来越深邃。
满目新贵,满目衰。
这衰败,不仅仅是物质的匮乏,更是机会的匮乏,是希望的渺茫,是阶层上升通道的堵塞。
他感到一阵沉重的无力感。
作为一个记录者,他能做些什么呢?他的文字,能够改变什么吗?或许只能像投入湖面的一颗石子,激起一点微不足道的涟漪,然后很快消失不见。
他合上笔记本,喝完了杯中最后一口咖啡。
付过不菲的费用,他离开了这家位于顶层的旋转咖啡馆。
走出电梯,一股夹杂着汽车尾气和尘土气息的热浪扑面而来,与刚才在咖啡馆里感受到的那种冰冷奢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站在大楼的门口,看着眼前川流不息的人群和车流,感到一阵眩晕。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间,又来到了昨天傍晚那条老巷子附近。
阳光已经完全驱散了夜晚的阴霾,将这里的破败景象照得一清二楚。
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和垃圾的味道,偶尔还能听到几声苍蝇的嗡嗡声。
然而,就在这片衰败的背景中,一个意想不到的景象吸引了他的目光。
在巷子的一个拐角处,一个头花白的老太太,正坐在一个小马扎上,面前摆放着一个简陋的书摊。
书摊上没有醒目的招牌,只有一块铺在地上的旧床单,上面零散地放着一些书籍。
这些书大多很旧,封面磨损,书页泛黄,有些甚至缺了页。
看上去像是某个旧书店的清仓货,或者是从废品收购站淘来的。
老太太穿着一身洗得白的蓝布褂子,脸上布满了皱纹,眼神却显得很慈祥。
她并不吆喝,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手里拿着一本翻旧了的旧书,慢慢地翻看着,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奇怪的是,这个简陋的书摊,竟然吸引了一些人驻足。
有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