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三叔在抽烟……
“尹志雄这么强的吗?”
“算了,麻烦……”
暮色漫过茶楼雕花木窗时,寒琦的银匙在青瓷碗沿叩出清响。
他望着碗底浮沉的龙井嫩芽,忽然觉得这盏春茶像极了尹珏的命格——看似鲜嫩欲滴,实则根系早已缠满三才逆乱的荆棘。
“他到底有多少匹灵力?“他听见自己声音里带着金属相击的冷意。
王子枫正用银镊子夹起块云片糕,金丝楠木案几映得他眉眼晦暗不明。
碎屑簌簌落在《第七天》残卷的批注旁,那些朱砂小楷记载着开经辟脉时撕裂的痛楚。
“你当是市井说书人?“他忽然轻笑,指尖掠过书页间干涸的血迹,“三才逆乱时逆冲紫府,七窍都淌着金髓玉液——这等疯魔打法,换作旁人早该化成飞灰。
“
寒琦的指节骤然收紧,茶盏在乌木桌案磕出脆响。
他想起一年前在北邙山所见,尹珏徒手撕开雷劫时,漫天金光里翻涌的分明是黑雾。
那些雾气缠绕着破碎的经脉,倒像是某种活物。
“开放所有天赋到极致?“他听见自己喉咙里挤出嘶哑的笑,“你当《第七天》是哄稚童的糖人?当年他可曾想过要留半条命走路?“
王子枫忽然将云片糕拍在案上,糕屑如雪片纷扬。
他抽出腰间玉骨折扇,扇面《第七天》的墨迹被茶水洇开:“三十三重天外落的星火,落在凡人眼里是劫灰,落在疯子手里就是涅盘的引线。
“扇骨轻响间,他眼底泛起奇异的光,“知道尹珏为何选在惊蛰开脉吗?“
寒琦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想起惊蛰那日地脉震颤的传闻,万里山河间蛰伏的龙气都在嘶吼,却无人敢引动——那是连真龙都要战栗的凶险时辰。
“他把自己炼成了阵眼。
“王子枫的声音突然变得缥缈,仿佛在说某个久远的传说,“以三才为炉鼎,逆乱为薪柴,硬生生在命格里凿出条通天血路。
“
茶楼外忽然掠过一阵急雨,檐角铜铃叮咚作响。
寒琦望着雨幕中模糊的街灯,忽然想起那日尹珏传来的云盘。
压缩包里除了修炼法诀,竟有张泛黄的旧照——少年尹珏站在银杏树下,笑容清澈得像是未沾染红尘的雪。
“三十块。
“王子枫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扯回,“用三枚下品灵石,就能买到逆天改命的钥匙。
“他忽然倾身向前,衣袖带起的风惊散了案头香灰,“你当那些名门正派为何容不下他?这世间最锋利的刀,往往裹着糖衣。
“
寒琦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茶杯边缘。
他想起昨夜推演天机时,龟甲上裂开的诡异纹路——那分明是《第七天》功法运转到极致的征兆。
杯中茶汤泛起涟漪,倒映出他眼底翻涌的暗潮。
“你当尹珏为何能活到现在?“王子枫突然笑出声,笑声里带着三分自嘲,“因为他早把生死簿上的名字,刻在了自己的骨头上。
“
窗外惊雷骤起,紫电劈开暮色。
寒琦望着电光中若隐若现的“第七天“三个血字,忽然想起云盘最后那段视频——尹珏立于尸山血海之上,身后展开的羽翼不是金色,而是流淌着星屑的漆黑。
“要看看吗?“王子枫的玉骨折扇抵住他咽喉,“三十三重天外的风景,可比这茶楼有趣得多。
“
愚神乐现自己还是“曜”
组织成员,代号“鲲鹏”
,他还得到了那个永生的“明镜魔尊”
的真传,还有了十大神器中的“天帝鼎”
,可“偷生”
,“偷万物”
的“万壑鉴”
。
镜面映出第一滴血的时候,愚神乐就知道自己完了。
那些暗金色环扣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像极了当年在归墟海底见过的龙骸,九重锈迹里嵌着星屑,仿佛把整条银河都碾碎了封进铁里。
镜中裂痕游动着幽蓝光纹,倒像是有人把三途川的水泼在玄铁上,蒸腾起雾气的刹那,他听见了锁链断裂的声音。
“这玩意儿叫万壑鉴?“他伸手触碰镜框的刹那,指尖传来灼烧般的刺痛。
十二道水晶心脏在镜缘突突跳动,每颗都映着不同的人脸——有他亲手掐死的叛徒,有在龙渊城头自刎的旧友,甚至还有昨夜在客栈枕边呢喃的陌生女子。
这些面孔在镜中扭曲成藤蔓,顺着他的经脉往心脏里钻。
当第一缕晨雾被抽离时,愚神乐终于明白“存在印记“的真正含义。
那不是简单的灵气掠夺,而是像从命运经纬里抽出丝线。
他曾在暮色里凝视着酒肆檐角的风铃,镜中突然浮现出三百年前铸剑师的血——那风铃本该在铸成当夜就随着匠人葬身火海。
如今那些暗红血珠正顺着铃铛纹路渗入镜面,而现实中的风铃正在他掌心化作飞灰。
最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