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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九 愚神乐(3 / 3)

神。

“她忽然哽咽,“可你也是我的愚神啊,明知血之哀会灼穿心脏,仍要笑着说我愿意。

麦乐摸到口袋里的青铜铃铛,那是奥丁赐予的“诸神黄昏“倒计时。

他忽然想起九州缥缈录里,阿苏勒在战场上听见苏玛的铃音,听见草原深处传来的鹰唳。

此刻李小狼的呜咽,是否也是命运的齿轮在啮合?他解开衬衫第二颗纽扣,露出锁骨处狰狞的缝合伤——那是与龙王诺顿对视时,被黄金瞳烧灼的印记。

楼下传来吉他声,某个流浪歌手哼着《龙族》的旋律。

麦乐忽然起身,将整壶红茶泼向落地窗。

玻璃倒影里,他看见无数个自己:握锤的战士、被囚禁的龙王、还有正在产房里攥紧床单的准妈妈。

这些身影在血与火中重叠,最终化作曼陀罗花上的一滴露水,折射出整个宇宙的悲伤与温柔。

“要听我讲个故事吗?“他揽过小狼颤抖的肩膀,“在遥远的北欧神话里,有个愚神乐,他守护着所有神明的命脉,却唯独忘了给自己留一粒后悔药。

直到某个清晨,他听见胎动如鼓点敲碎了永恒,才明白有些爱,注定要穿越三十三重天,才能抵达命定的结局。

青石板缝里渗出的水珠,将左藏的影子拉得细长。

他倚着斑驳的朱漆廊柱,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玉珏——那本是某位前朝贵胄的殓玉,此刻却裹着半截未化的雪,冷得沁人骨髓。

“虚道三千,何惧寂灭?“他忽然轻笑,袖中涌出层层叠叠的雾霭。

那些雾气翻涌间,竟化作江南水乡的烟雨图景:黛瓦白墙上洇开的雨痕,青石桥下浮沉的乌篷船,还有某个撑着油纸伞的背影,在水墨长卷中渐行渐远。

这便是他的本命神通,虚道化界。

那些被他吞噬的天地元气,最终都化作这虚无缥缈的江南烟雨,氤氲着前朝旧事与未竟的因果。

只是今日的雾气格外浓稠,仿佛要将整个现世都吞入某个不可言说的维度。

“魂道,起。

“他垂眸轻叱。

周遭的空气突然凝滞,连廊角结网的蜘蛛都忘了织它的八卦。

那些游离的魂魄如丝如缕,从四面八方涌来,在他掌心凝成一颗颗浑圆的丹珠。

每颗丹珠里都蜷缩着一个人形轮廓,或哭或笑,或嗔或怨,宛如被春蚕吐出的丝线,缠绕着整个世界的悲欢离合。

食道开阖的刹那,丹珠化作青烟袅袅。

左藏的喉结上下滑动,竟将这混沌之气尽数吞入腹中。

他忽然想起幼时在姑苏城外见过的糯米团子,外皮蒸得半透明,内馅甜得腻,咬破的瞬间,整条巷子都飘着艾草的清香。

可如今他吞咽的,却是比黄泉更苦的因果,比孟婆汤更涩的执念。

“人道?“他嗤笑出声。

这具被四大灵根重塑的躯壳,早该抛却那些凡夫俗子的温情脉脉。

可每当他凝视镜中自己的倒影,总会在那双琥珀色的瞳孔里,瞥见某个穿杏色襦裙的少女——她踮脚折桃花时,间步摇扫过他鼻尖的触感,至今还带着春日的潮气。

正是这份不该有的执念,成了他最大的破绽。

虚无噬心的剧痛,往往在最柔软的瞬间作。

就像此刻,他望着手中玉珏映出的倒影,忽然现自己的手指正在透明化,连带着整个世界都开始褪色。

“喀喀。

“喉间传来细碎的裂响,左藏知道,这是存在感消散的前兆。

他踉跄着扶住廊柱,将最后半颗丹珠捏得粉碎。

那些本该消散的魂魄,竟在此时出幽蓝的微光,拼凑成江南水巷的轮廓。

他忽然想起前些日子吞噬的落魄书生。

那人临死前攥着半阙残词,字迹潦草却浸透血泪:“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悻名。

“此刻那些魂魄组成的水巷里,正飘来隐约的昆曲唱腔,水袖翻飞间,有个青衫女子对他盈盈一笑。

“原来这就是人间烟火。

“左藏的嘴角渗出鲜血,却笑得前所未有的畅快。

他松开捏碎丹珠的手,任由那些魂魄重新融入虚无。

当最后一丝青烟消散时,他摸着腰间玉珏轻叹:“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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