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对自身力量精妙绝伦的掌控。
两人对坐船头,无涯子取出一壶清酒,两只玉杯,为扎克斟满。酒液澄碧,散发出清冽的香气。
“居士言及‘逍遥’,不知在居士心中,何为逍遥?”
无涯子举杯相邀,直接问出了核心问题。
这是他逍遥派的根本理念,也是他衡量来者境界的标尺。
扎克举杯轻啜,只觉一股清灵之气顺喉而下,散入四肢百骸,与体内混沌真气隐隐呼应,甚是舒泰。
他放下酒杯,略一思索,道:
“庄子《逍遥游》有云:‘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者,彼且恶乎待哉?’
依晚辈浅见,逍遥者,非是放浪形骸,恣意妄为,而是‘心’无所待,无所依,无所缚。
心能超越一切外在的规范、内在的欲望乃至生死的恐惧,与大道同行,与造化同游,方是真逍遥。
形骸可有所拘,然心神驰骋八极,无远弗届。”
他这番话,结合了少林的“心无所住”与自身的理解,点出了逍遥的本质在于“心”的自由。
无涯子眼中精光一闪,抚掌道:
“妙哉!居士果然深得其中三昧!心无所待,神游万仞!然则,”
他话锋一转,语气带着一丝考校,
“世间礼法、人伦道德、乃至国家律法,莫非皆是束缚?求逍遥者,是否当摒弃这一切?”
扎克微微一笑,知道关键处来了。
他从容答道:
“先生此问,关乎‘矩’与‘心’。
晚辈在武当山时,曾闻张真人论及‘随心所欲不逾矩’。
此‘矩’,在晚辈看来,非是外在强加的枷锁,而是天地运行之规律,是万物共存之法则,亦是内心道德之底线。
譬如行舟,水为‘矩’,舟为‘心’。
无水,舟不能行;逆水,舟亦难进。
唯有顺水之势,借水之力,方能纵横驰骋,得大自在。
真正的逍遥,是‘从心所欲’而自然‘不逾矩’,是内心自由与外在规律的和谐统一,而非对抗与破坏。
若为求己身之‘逍遥’,而肆意践踏他人之‘逍遥’,破坏天地之‘矩’,那不过是入了魔道,与禽兽无异,何谈逍遥?”
他将武当的“中和”与逍遥的“自由”结合起来,提出了“自由与规律和谐统一”的更高见解。
无涯子听得怔住了,手中酒杯悬在半空,久久未曾放下。他自幼习逍遥派武学,讲究的就是一个“随心所欲”,门中前辈也多有些行事乖张、不拘礼法之辈。
他虽觉有些地方不妥,却也未曾深思。
今日听闻扎克这一番“从心所欲不逾矩”与“自由规律和谐统一”的论述,只觉得如同拨云见日,许多以往困惑之处豁然开朗!
逍遥,并非无法无天,而是在洞悉并尊重天地人伦之“矩”的前提下,获得的内心最大自由!
这才是真正的“大道”!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无涯子长叹一声,放下酒杯,对着扎克郑重一揖,
“往日我只知逍遥之形,今日方悟逍遥之神!多谢居士点化!”
扎克连忙还礼:
“先生言重了,不过是互相印证,各有所得罢了。”
两人相视一笑,顿生知己之感。
接下来,谈话愈发深入。
无涯子对扎克那身兼具佛道底蕴,又圆融无比的混沌真气极为好奇,扎克便略略谈及少林“空性”与武当“中和”之理,听得无涯子目眩神驰,大呼玄妙。
“没想到佛道之理,竟能如此圆融一体!居士之道,可谓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无涯子感慨道,
“我逍遥派武功,虽也讲究灵动变化,兼容并蓄,但比起居士这根基,似乎失之偏颇,过于追求‘奇’与‘变’了。”
扎克谦道:
“百家各有精妙,岂可一概而论?譬如贵派之理念,于这‘心无滞碍’、‘灵动变化’之上,便有独到之处,正可补我之不足。”
说着,他心念微动,体内那圆融的混沌真气自然流转,性质悄然发生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变化,增添了几分飘逸与灵动之意,仿佛能随时化入风中,无影无形。
这正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