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的实木,磨损处看得出岁月的痕迹,却擦拭得干干净净。
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襄阳周边舆图,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敌我态势,旁边则挂着一柄看起来寻常无奇的铁剑,以及一张硬弓。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药草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金属气息。
“蓉儿,”
郭靖对着内堂唤了一声,声音不自觉地柔和了些,
“我回来了。”
话音刚落,一个身着淡青色衣裙的女子便从内堂转了出来。
这女子看来三十许人,容颜秀丽,绝非凡品,一双眼睛灵动之极,仿佛汇聚了天地间所有的慧黠,只一眼,就似乎能将人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她腰间系着一条小小的围裙,手上还沾着些面粉,似是刚从厨房出来。
她便是黄蓉。
“靖哥哥,你可算回来了。”
黄蓉笑语盈盈,目光却在接触到扎克的瞬间,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那流转的眼波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审视与警惕。
她脸上笑容不变,语气亲切自然:
“这位是?”
“这位是扎克小兄弟,我在城外救下的。
他受了伤,又孤身一人,我便带他回府暂住,也好请大夫瞧瞧。”
郭靖介绍道,语气坦荡。
扎克立刻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落在了自己身上。
不同于郭靖那如山岳般厚重刚正的气势,黄蓉的目光更像是一张无形无质、却无处不在的网,细腻、敏锐,带着一种洞察人心的智慧。
他维持着那副劫后余生、略带拘谨的模样,微微躬身:
“在下扎克,见过郭夫人。冒昧打扰,实在惭愧。”
黄蓉走上前,笑容温婉,语气关切:
“扎克兄弟不必多礼。
既然是我家靖哥哥带回来的客人,便是我们郭府的客人。
看你脸色不好,快先坐下歇息。”
她说着,自然地伸手虚扶了一下。
就在她手指即将触碰到扎克手臂的瞬间,扎克体内的力量本能地微微一滞,旋即又恢复正常。
他恰到好处地表现出一点受宠若惊的局促,避开了她的搀扶,自己走到一旁的椅子坐下。
动作流畅自然,毫无破绽。
但黄蓉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却微微眯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原状。
她转向郭靖,语气如常:
“靖哥哥,你也累了,先去换身衣服吧。我
让厨房准备些吃食,再让人去请大夫。”
郭靖不疑有他,点点头:
“有劳蓉儿了。”
他又对扎克道:
“扎克小兄弟,你且安心在此休息,不必拘束。”
说完,他便转身向后堂走去。
厅堂内,只剩下扎克和黄蓉,以及侍立在门口的亲兵。
黄蓉没有立刻离开,她走到主位坐下,拿起桌上的茶壶,姿态优雅地倒了两杯水,将其中一杯推到扎克面前的桌上。
“扎克兄弟,看你的口音和衣着,不像是宋人,也不似蒙古、金人……倒像是,从很远的地方来?”
她端起自己的茶杯,轻轻吹了吹气,状似随意地问道,眼神却如同最精准的尺子,度量着扎克每一丝细微的反应。
扎克心中凛然。
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刚刚开始。
他端起那杯水,指尖感受到瓷杯温润的触感,迎上黄蓉那看似温和,实则锐利无比的目光,用一种带着些许茫然与疲惫的语调,缓缓开始了他的叙述:
“郭夫人明鉴。
在下的家乡……确实很远,远在海外一座孤岛。
只因家乡遭了海难,族人四散,我随波逐流,不知怎的,就漂泊到了这里……”
他早已编造好了一套近乎完美的说辞,细节详实,逻辑自洽,足以应付绝大多数盘问。
他讲述着虚构的“海外孤岛”风俗,讲述着“海难”的惊险,语气低沉而真诚,将一个失去家园、漂泊异乡的落难者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黄蓉静静地听着,不时插问一两个看似无关紧要的问题,比如岛上种植什么作物,族人以何为生,海难时天气如何等等。
她的问题天马行空,却往往直指关键,试图从细节中找到不合常理之处。
扎克对答如流。
他在根部经受过的严酷训练,包括反审讯和伪装课程,在此刻发挥了巨大作用。
他的表情、语气、甚至呼吸和心跳,都完美地配合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