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通讯器在贴身口袋中持续传来微弱却清晰的震动,一声声,一下下,如同一条苏醒的毒蛇,正用其冰冷而富有弹性的尾巴,不依不饶地敲打着扎克的胸膛。
这震动不仅传递着来自远方的召唤,更像是一种无声的嘲讽,提醒着他,刚才那场在死亡边缘舞蹈的猎杀,或许自始至终,他的一举一动,每一个闪避,每一次反击,都清晰地暴露在某个隐藏于阴影深处的观察者那饶有兴味的目光之下。
这种感觉,比辉夜尸骨脉的骨刺更让人脊背发寒。
扎克面不改色,仿佛那致命的震动只是自己的心跳。
他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迟滞,稳定得如同最精密的机械。
他蹲下身,从忍具包中取出特制的、刻印着封印符文的工具,小心翼翼地开始处理脚下的战利品——辉夜族忍者的尸骸。
那几段最为坚韧、泛着象牙般温润而又冰冷光泽的脊椎骨,以及一小截臂骨,被他熟练地取下,骨骼断裂处发出细微却清脆的“咔嚓”声,在寂静的林中显得格外刺耳。
他将这些蕴含着狂暴力量的骨骼仔细放入一个小巧的封印卷轴中,卷轴表面的符文一闪而逝,将样本彻底封存。
扎克始终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瞥见“毒刺”正在远处忙碌着。
这位沉默的同伴手持一个金属喷雾罐,正对着沾染了鲜血和碎肉的地面、树木喷洒着某种带着淡淡刺鼻气味的气雾剂。
气雾迅速弥漫,所过之处,浓重的血腥气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抹去,迅速淡化、消失。
同时,“毒刺”也在细致地回收那些布置在周围、触发后未使用的毒陷阱,他的动作精准而高效,如同在拆除一件件精致的艺术品,不留任何痕迹。
根部的行事准则,便是如此,来时无影,去时无踪,除了任务目标,不留下任何属于自身的印记。
“样本已获取。”
扎克站起身,将封印好的卷轴递向走来的“毒刺”,声音平稳得像一潭死水,听不出任何刚刚经历生死搏杀后的波澜,也听不出那口袋中震动所带来的丝毫异常。
“毒刺”接过卷轴,冰冷的目光如同手术刀般在扎克脸上刮过,最终,落在了他空荡荡、随风轻微晃动的左袖上。
“刚才最后那一下,很险。”
他的声音透过那张毫无表情的动物面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你的体术,似乎有些……不同。”
他刻意在“不同”二字上微微停顿,显然,扎克在最后关头那微妙到极致、近乎空间扭曲的闪避,没能完全瞒过这位以毒术和观察力见长的同伴。
扎克心中了然。
他知道,那种在生死一线间,由门门果实本能引动的、对周围空间的细微干涉,终究引起了怀疑。
他抬起仅存的右臂,用袖口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语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疲惫与后怕:
“潜能爆发吧,生死关头,身体总比脑子动得快。现在回想起来,后背还有些发凉。”
他甚至还配合着话语,让肩胛骨的肌肉微微收缩,模拟出一种真实的惊悸反应。
这个解释在根部的环境中合情合理。
在这里,每个能活下来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不愿示人的保命底牌,过度探究同伴的秘密,往往是取死之道。
“毒刺”那冰冷的目光在扎克脸上再停留了一瞬,似乎想从那仅存的右眼中读出更多信息,但最终,他还是选择了沉默,只是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任务完成,撤离。回报按规矩来。”
两人不再多言,如同来时一样,化作两道模糊的阴影,悄无声息地融入茂密幽暗的林间,沿着既定的安全路线,向着那座隐藏在木叶地下的、冰冷的根部基地返回。
交接任务的过程,是根部典型的冰冷而高效。
负责验收的是一名戴着鸟脸面具的成员,他接过“毒刺”递上的封印卷轴,只是简单地用某种检测符咒确认了样本内蕴含的、属于辉夜一族的独特查克拉波动,以及任务目标已死亡的信息。
对于任务的过程,甚至他们是否受伤,都毫不关心。
在团藏统治下的根部,结果就是一切,过程无论多么惨烈,只要任务完成,便是可以接受的代价。
失败,则意味着被抛弃,甚至被清除。
回到那间属于他自己的、仅有石床石椅、如同墓穴般冰冷的个人石室,扎克反手关上厚重的石门,立刻从忍具包中取出几枚最简单的警戒符咒,布设在门口和墙壁的关键节点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