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的乱流不再仅仅是狂暴的能量,它仿佛拥有了实体,化作了亿万把布满锈迹和缺口的钝刀,以一种近乎凌迟的残忍方式,反复切割、研磨着扎克的每一寸血肉,乃至更深层的灵魂。
这与之前被动穿越空间夹缝时那种纯粹的、蛮横的撕裂感截然不同。
这一次,是他主动撬开了世界壁垒,更像是一个渺小的凡人,妄图在代表着宇宙底层规则的狂暴海洋中逆流泅渡。
每一秒,他都能感觉到自身那经过多个世界锤炼的精神力,如同被戳破的水袋般飞速流逝,所带来的空虚和晕眩感,甚至超越了肉体上的痛苦。
时间在这种极致的折磨下失去了意义。或许是一瞬,又或许是永恒。
就在扎克的意志力即将被磨灭,意识即将被那无尽的法则噪音彻底同化、消散的前一刻,那令人疯狂的挤压感和四面八方传来的恐怖力量骤然消失了。
失重感猛地袭来,随即是结结实实的撞击。
“砰!”
扎克的身体从半空中坠落,重重砸在一片冰冷而泥泞的土地上。
泥水四溅,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喉头一甜,险些呕出血来。
残破的衣物瞬间被冰冷的液体浸透,紧贴在皮肤上,带来刺骨的寒意。
他艰难地喘息着,鼻腔和口腔里充斥着复杂而浓烈的气味——雨水带来的土腥气、木材燃烧后的焦糊味、一种铁锈般的血腥味,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生命凋零后散发的腐败气息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残酷战场的嗅觉图谱。
他勉强抬起头,雨水立刻模糊了他的视线。他甩了甩头,用仅存的右臂支撑起上半身,双眼如同最精密的侦察器械,开始扫描周围的环境。
触目所及,皆是一片狼藉。
这里显然是一片刚经历过惨烈厮杀的战区边缘。
焦黑的土地如同被巨兽的利爪犁过,随处可见倾倒断裂的树木,上面往往还残留着手里剑或苦无的划痕,甚至是被火遁灼烧的痕迹。
散落的忍具——破损的起爆符、扭曲的苦无、断裂的千本——如同战场上的鳞片,零星地散布在泥水中。
更远处,在朦胧的雨幕深处,隐约可见一些来不及收拾的、姿势扭曲的人形轮廓,那是战争的最终注脚——冰冷的尸体。
而最具有标志性的,是远处那面在雨雾中若隐若现的巨大山壁,上面模糊地雕刻着几个巨大的头像。
火之国边境,临近那个终年下雨的雨之国。
第二次忍界大战的尾声阶段。
“成功……了……”
扎克的声音沙哑干涩,他不再试图起身,而是任由自己趴伏在泥泞之中,脸颊贴着冰冷的泥水,感受着雨水冲刷带来的些微清醒。
剧烈的头痛如同有钢针在颅内搅动,空间的眩晕感让他的胃部不断翻腾。
但他强行压制着所有不适,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痛苦和虚弱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绝对的冷静和开始高速运转的思维核心。
生存是第一要务。
而在这个熟悉的,而又陌生的、危险的火影世界,生存下去并重新获得力量的关键,在于融入,在于找到一个支点。
他需要情报,需要对这个世界的权力结构有一个清晰的认知,然后,做出那个将决定他未来道路的关键抉择——投靠谁,如何投靠。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扎克彻底化身成了一个战场幽灵。
他凭借着门门果实那近乎规则级别的潜入能力,在空间夹缝与现实世界的边缘谨慎地移动。
他避开了所有可能还存在活人的区域,目标明确地锁定在那些已经被遗弃、或者刚刚被清理过的临时营地上。
这个过程充满了风险。
他必须极度小心地感知周围的空间波动,确保自己的“开门”行为不会引起任何拥有感知能力的忍者的注意。
一次,就在他刚刚从一个废弃帐篷里取走半袋硬邦邦的干粮和一只水壶时,远处传来了忍者急速行进的风声,他立刻遁入空气门内,屏息凝神,直到那陌生的查克拉波动彻底远去。
收获是微小但关键的。
除了维持生命的基本食物和清水,他找到了几张被雨水浸透、字迹模糊的残缺报纸,上面提到了“木叶白牙”的活跃和“半藏”的威名;
一份画满了标记、但大部分区域对他而言仍是空白的简陋军事地图;
以及最重要的——几本被遗弃的、封面破损的小册子,似乎是某个阵亡下忍的遗物,上面用图文并茂的方式,介绍了最基础的查克拉提炼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