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泯放下茶盏,目光坚定,“让掌柜按蜜香桂粉三成、雪山蜜两成、绿豆沙五成的比例,赶制两千份‘桂香绿豆糕’。绿豆沙要用今年新收的绿豆,先蒸后碾,过三遍细筛,确保口感细腻,你得在那儿盯着,要是筛子的眼儿大了,绿豆沙里有颗粒,立刻让他们换筛子;雪山蜜要选崖壁野蜂酿的,甜度得够,还得带着点花香,你让掌柜拿去年的样品对比,差一分都不行;蜜香桂粉就用昨日张婶刚磨的,别掺陈粉,张婶磨粉时会在桂粉里加少量的薄荷叶,你闻闻,要是没有薄荷的清香味,就是掺了陈粉。”
彦子鹤点头应着,指尖却还在摩挲账本边缘,纸上的墨迹蹭到指尖,留下淡淡的黑痕。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少爷,两千份太多了,而且定价高六成,紫彦城的百姓未必买账,万一卖不出去……”
“卖不出去?”墨泯拿起银勺,舀了勺蜜香桂粉洒在茶盏里。清甜的香气瞬间漫满厅堂,连空气都似裹了层蜜,“你忘了,蜜香桂是墨家独有的品种,只长在庄后那片金桂林里。那片林子是先祖种下的,距今已有百年,土壤里含着特殊的矿物质,所以长出来的桂花比别处的更香甜,每年只开三次花,每次开花只有三天的采摘期,花瓣要阴干七日才能磨粉,全紫彦只有咱们能做出这味道。陈万堂的和田玉坠再金贵,能有‘独一份’的稀罕劲?”
她起身走到窗边,伸手摘下一朵刚开的金桂。花瓣落在掌心,带着晨露的凉意,轻轻一捏,就能闻到浓郁的桂香。“你再让张婶挑十斤新采的金桂,去蒂去蕊,只用花瓣,加雪山蜜慢火熬三个时辰,制成桂花酱。熬的时候要注意火候,火大了会糊,火小了熬不出香味,你让张婶用银锅熬,银锅导热均匀,不容易糊。熬好的桂花酱装在白瓷罐里,罐口贴‘墨家’的红漆封条,封条要盖庄里的印章,不能出错。”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一会儿你亲自送去相府、将军府、吏部尚书府……相府的夫人喜欢吃甜食,你就说‘西域货虽暂时受阻,先送新制的桂花酱给夫人尝尝鲜,待货通关,再送完整的西域礼盒’,然后给诗言带一份东西,等会完事了跟老周去取,务必亲手送到;将军府的将军爱喝桂花酒,你就说‘这桂花酱能泡桂花酒,味道醇厚,送给他尝尝’;吏部尚书府的公子在书院读书,你就说‘桂花酱配着糕点吃,能提神醒脑’。记住,态度要恭敬,别失了墨家的礼数。”
彦子鹤一一记下,抱着账本匆匆离去。聚贤厅内只剩下墨泯一人,她重新拿起那封急报,指尖在“壬戌关”三个字上轻轻点着。她知道,这只是开始,陈万堂和王家绝不会善罢甘休,后面肯定还有更多的阴招,但只要守住“蜜香桂”这张底牌,再加上乌孙商队的幌子,定能让咚巴的货顺利通关,打赢这场中秋前的商战。
不多时,厅外突然传来侍仆的通报声,声音带着几分犹豫:“少爷,李家药材铺的李宏来了,说带了雪山乳香的新样品,想跟您谈长期合作,还说‘要是墨家现在缺药材,李家可以先赊货’。”
墨泯眼底闪过一丝了然,指尖捻碎掌心的金桂花瓣,香气更浓了。李宏定是闻出了风声,知道墨家的西域货被扣,想趁火打劫。李家药材铺每年从西域收的雪山乳香占紫彦城四成份额,之前一直想跟墨家合作,却因价格没谈拢搁置了,李宏想以低价供货,还要求墨家只能从李家进货,她当时没同意,如今见墨家有难,怕是想压价拿货。
“老周,”墨泯对刚要退下的老周说,“让他在偏厅等,先给他上普通的云雾茶,也别上点心。另外,给壬戌关的伙计传信,让他们故意在关城的‘醉仙楼’‘迎客居’这些酒肆‘泄露’消息,就说‘墨家为了保住西域中秋宴的供货,已联系乌孙商队,准备将剩余的西域货配额转给他们,紫彦城内现在只存五百份松仁糕,卖完就没了’。”
老周点头应下,刚走到厅门口,又被墨泯叫住:“等等,让他们多找几个西域商人一起‘聊天’,最好是跟乌孙商队有过合作的商人,把消息传得广些,最好让刘三也听见。再叮嘱他们,别露了马脚,就装作是普通商贩在议论生意,要是有人问起,就说‘是从墨家的伙计那儿听来的’。”
等老周走后,墨泯走到案前,拿起那罐蜜香桂粉。白瓷罐上印着简单的桂纹,是她亲手设计的,罐口用软木塞封着,防止桂粉受潮。她打开软木塞,凑近闻了闻,浓郁的桂香扑面而来,让人心神一振。这蜜香桂粉,是墨家的命脉之一,不仅能做糕点,还能入药、做香料,去年西域的医馆就向墨家订了大量的桂粉,用来制作安神的药膏。
偏厅传来轻微的动静,是李宏在跟侍仆打听墨家的货况。墨泯起身走到屏风后,隐约听见李宏说:“你们家少爷什么时候有空?我带来的雪山乳香可是极品,是从西域海拔四千米的雪山下收来的,比寻常乳香更醇厚,错过就没了。”侍仆按墨泯的吩咐,只说“少爷正在处理要事,让您再等等”。
墨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指尖在桌沿轻轻敲了敲。李宏想趁墨家困局趁火打劫,她偏不让他如意。既然对方要摆架子等她主动,那便让他慢慢等,看谁先耗不起。她起身理了理衣襟,玄色暗纹长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