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张掌柜说……说‘老铺子’清干净了,往后路过都能安心走了。”
白诗言没听懂这没头没尾的话,只看见墨泯接过糙纸时,指尖在纸角轻轻顿了顿。展开一看,上面用炭笔写着歪歪扭扭的几个字:“风停了,路通了。”
她的眼神亮了亮,指尖在纸面轻轻划过,随即把纸揉成一团,随手扔进岸边的芦苇丛里。转身时,脸上已漾开温和的笑,伸手揉了揉白诗言的发顶:“没事了,之前说的那条常走的巷子,以后能放心走了。”
白诗言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见她眉眼舒展,便知道是好事,又往她怀里靠了靠。夕阳把湖面染成金红,波光漫在墨泯侧脸,她忽然低头在她发间轻吻,声音软得像浸了水:“以后,去哪里都能陪你慢慢走了。”
晚风卷着菱角的清香拂过画舫,张伯已经在炉上蒸起了菱角糕,甜香混着水汽漫开来。白诗言揪着墨泯的披风带子把玩,忽然想起什么,抬头问:“张掌柜是谁?你们常打交道吗?”
“嗯,”墨泯含糊应着,替她拢了拢被风吹乱的鬓发,“是个可靠的人,往后说不定还能请他帮咱们寻些稀罕的菱角种。”
白诗言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眼睛亮晶晶的:“真的?能种出比今天更甜的菱角吗?”
“当然,”墨泯笑着刮了下她的鼻尖,“等明年,咱们就在别院的池子里种满,让你天天都能吃刚摘的。”
夕阳彻底沉入水面时,画舫上飘起了菱角糕的甜香。墨泯剥了颗刚蒸好的菱角递到白诗言嘴边,粉白的菱肉冒着热气,甜得人舌尖发麻。白诗言含着菱角,看着墨泯眼底的笑意,忽然觉得那句“风停了”或许藏着很多她不知道的事,但此刻被这样的甜包裹着,那些事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
回到岸边时,暮色已漫过檐角,像融化的蜜糖轻轻淌下来。墨泯牵着白诗言的手往回走,月光洒在青石板上,两人的影子被拉得老长,指尖相触的地方,连影子都绕成了缠绵的结。
街角的糖画摊正冒着热气,老师傅握着铜勺在青石板上游走,糖丝簌簌落下,转眼就勾勒出条鳞爪分明的糖龙。白诗言忽然停住脚步,指尖戳了戳墨泯的掌心:“你看那龙,比昨日菊展的纸扎龙精神多了。”
墨泯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见那糖龙翅尾翘得高高的,沾着亮晶晶的糖粒,在灯笼下泛着琥珀光。“想要?”她低头时,呼吸扫过白诗言的耳廓,惹得人颈间泛起细痒的颤。
“嗯!”白诗言用力点头,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墨泯笑着付了钱,老师傅用竹签挑起糖龙递过来,白诗言刚要接,又缩回手,踮脚往墨泯嘴边送:“你先咬一口,要咬龙角。”
墨泯无奈地低头,在龙角处轻轻咬了一小口,甜丝丝的焦糖味在舌尖化开。“甜吗?”白诗言眨着眼睛问,睫毛上沾着点细碎的糖屑,像落了星子。
“甜。”墨泯伸手替她擦掉,指尖故意蹭过她的脸颊,“但没你甜。”
白诗言的脸腾地红了,攥着糖龙转身就走,裙角扫过墨泯的鞋尖,像只闹别扭的小鹿。墨泯笑着跟上,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掠过街角的阴影,方才糖画摊旁那两个穿灰布短打的汉子,指节泛着练武人的厚茧,腰间鼓鼓囊囊的,绝非凡人。
往前没走几步,白诗言又被街边的珠花摊勾住了眼。摊上摆着各式各样的珠花,有珍珠攒的,有点翠的,最惹眼的是支通草做的菱角花,嫩绿水灵,像刚从镜湖里捞出来的。“这个好看。”她拿起珠花往发间比了比,回头问墨泯,“配我的襦裙吗?”
墨泯刚要答话,眼角的余光瞥见那两个灰衣人正往这边靠,手已悄悄按在腰间,那里分明藏着短刃。她不动声色地往白诗言身边靠了靠,指尖在她发间轻轻一绕,把那支菱角花插好:“配,比湖里的菱花还配。”
话音刚落,斜对面的酒肆二楼忽然传来阵极轻的衣袂翻动声,快得像风吹过窗纸。墨泯唇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是她布在暗处的人。
白诗言正低头翻看摊上的流苏,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两声细不可闻的闷响,像熟透的果子坠进草丛。她疑惑地回头:“什么声音?”
“许是猫打翻了东西。”墨泯拿起条青蓝流苏,替她系在腕间,指尖不经意间划过她的脉搏,“你看这颜色,配你今日的镯子正好。”那流苏穗子扫过手腕时,她清晰地感觉到,街角的两道视线骤然消失了。
白诗言被腕间的流苏吸引了注意力,轻轻晃着手腕,看穗子在月光下划出细碎的弧。“真好看,”她仰头笑时,左颊的梨涡盛着月光,“比上次在轩墨庄见的云锦流苏还好看。”
墨泯笑着应和,目光却扫过酒肆二楼的阴影,那里的窗纸轻轻晃了晃,像是有人收了刀鞘。她知道,方才那两个灰衣人,此刻怕是已悄无声息地倒在了巷尾的垃圾堆后,连句呻吟都不会留下,就像从未出现过。
“往前走吧,”墨泯牵起她的手,指尖在她腕间的流苏上轻轻捏了捏,“张伯说给咱们留了菱角粥,再晚就凉了。”
白诗言乖乖跟着她往前走,嘴里还念叨着:“回去要把这珠花插在镜台上,还要让青禾学学怎么做通草花,等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