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间茉莉花环簌簌落了几片花瓣,“我最爱吃了!”她突然转头看向墨泯,眼睛亮晶晶的,“墨泯,你快尝尝!”
花凝玉望着女儿雀跃的背影,眼眶又泛起水光,转身将一碟蜜饯推到墨泯面前:“好孩子,别光顾着看她闹,快吃。这蜜饯也是她小时候最爱吃的,我特地让人备了些。你们俩都太瘦,得多吃点肉。”说着,往墨泯碗里夹了块红烧肉,又给女儿添了个狮子头。
白景鸿亲自为墨泯斟了杯温酒,青瓷酒壶碰在杯沿发出清响:“听言儿说,你们这几日奔波辛苦。往后在府里,想吃什么尽管说。”他夹起晶莹剔透的水晶虾仁,“尝尝,这是今早刚从太湖送来的。”
白诗言鼓着腮帮子吞下一块糕点,突然伸手戳了戳父亲手臂:“爹!您都给墨泯夹三筷子菜了,我才一块!”
“你这小没良心的!”花凝玉佯怒地轻点女儿额头,却偷偷往她碗里添了块桂花糖糕,“小时候生病,是谁守在你床边三天三夜?现在有了墨泯,倒嫌弃起爹娘了?你们俩都得长胖些,娘才放心。”
白诗言正要反驳,却见父亲又往墨泯碗里夹了块东坡肉,急得跳起来:“爹!您再这样,我可要吃醋了!”
白景鸿哈哈大笑,眼角笑出细密的皱纹:“你们都是爹的心头宝!墨泯,别客气,多吃。言儿也是,不许挑食。”
白诗言撅着嘴:“知道啦!爹就会疼墨泯......”
花凝玉刮了下女儿的鼻子:“就你会说!你们俩都得把身体养得壮壮的,以后谁也不许再让我们操心。”
烛火摇曳间,暖黄的烛光映着四人的笑脸。白诗言偷偷瞄着墨泯碗里的糖醋鱼,被花凝玉发现后,立刻又往她碗里夹了一大块:“小馋猫,快吃。”清脆的笑声混着饭菜香飘出窗外,惊起廊下栖息的夜枭,扑棱着翅膀飞向缀满星子的夜空,将这份失而复得的温暖,永远定格在了这一刻。
残羹冷炙还未撤下,白诗言已趴在桌上打盹,脸颊压出两道红痕,发间的花被汗水洇得发蔫。花凝玉用丝帕轻轻擦去女儿唇边的糕点碎屑,转头见白景鸿望着墨泯欲言又止,便轻声道:“你俩去书房说说话吧,我带言儿去歇息。”她的目光在墨泯被晒得脱皮的脖颈上停留片刻,又补了句:“屋里备着酸梅汤,加了薄荷叶,消暑解渴。”
白景鸿会意,待花凝玉扶着白诗言离开后,才揽住墨泯肩头:“陪我喝两杯,聊聊朝堂上的事。”穿过回廊时,夜蝉在梧桐树上叫得正欢,他忽然停步,从袖中掏出个油纸包:“方才见你盯着言儿的桂花糖糕出神,这是厨房特意给你留的,还裹着冰呢。”
闺房内,竹帘被穿堂风掀起又落下。花凝玉将女儿安置在湘妃竹榻上,解开她被汗浸湿的外衫时,腕间一枚温润如血的半颗玉坠突然滑出。“这玉坠哪来的?”她指尖抚过温润的玉面,声音里带着试探。
白诗言困意朦胧,嘟囔着往母亲怀里钻:“墨泯给的...”话音未落,已坠入梦乡。花凝玉望着女儿晒得发红的脸颊,眼眶突然发热。她取出檀木匣里珍藏的香膏,混着薄荷露细细抹在女儿晒伤的脖颈:“傻丫头,这么贵重的东西也敢收。”
书房内,白景鸿亲手倒了两杯冰镇酸梅汤,汤汁里漂浮的薄荷叶打着旋。"墨泯,军资粮草的事,若不是你暗中周旋......"他顿了顿,目光灼灼望着对面人,"如今西北战事平息,朝堂上党派倾轧,你对此有何见解?"
墨泯指尖反复摩挲着青瓷茶盏的冰纹,茶汤在杯口荡出细微波澜:"若借漕运之便,再以江南茶商..."话音忽顿,暴雨如银箭般劈落,将满院翠竹打得簌簌作响。白景鸿起身合窗时,瞥见墨泯的目光凝在案头一本泛黄的书卷上——纸张边角蜷曲,还留着深浅不一的牙印,扉页空白处歪歪扭扭画着个仗剑小人,腰间别着的花朵虽已褪色,却仍能看出是精心描绘的模样。
"言儿小时候总嚷着要当侠女。"白景鸿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难得的柔软,伸手轻轻抚过书页上的涂鸦,"说要仗剑天涯,劫富济贫。"他顿了顿,将茶盏推到墨泯面前,"这次跟着你,倒是圆了她的江湖梦。不过......"
他抬眼望向墨泯,目光中带着几分试探:"你们这一路上日夜相处,我家言儿从小被惯坏了,若是有什么任性不懂事的地方,你尽管和我说。"见墨泯有些局促,他又笑着补充:"我瞧她回来时,整个人都晒黑了一圈,你可得多担待。"
墨泯握着茶盏的指节泛起青白,骨节在青瓷纹路下微微凸起:"伯父谬赞了。她..."茶雾朦胧间,眸光变得柔软,"天生菩萨心肠,前日遇见街边乞儿,连荷包都掏空了也不心疼。平日里待我更是细致,晨起温好的茶,入夜添衣的手,桩桩件件都叫人记挂。"
白景鸿听着,眼底泛起笑意,却又状似不经意地问:"这孤男寡女的,又是风餐露宿,又是出生入死......"他突然压低声音,"你可知,男女共处久了,最易生情?"见墨泯耳尖泛红,急忙摆手笑道:"罢了罢了,是我这当爹的多心。只是言儿这孩子单纯,往后......还望你多多照应。"
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