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死士潜入城西别院时,檐角铜铃突然诡异地响动。月光下,仓库大门上贴着少主独有的玄铁印记,狰狞如兽瞳。领头的死士刚触到门环,整面墙轰然翻转,淬毒的弩箭暴雨般倾泻而下。惨叫声中,墨裴里在血泊里摸索到半块带血的玉佩,正是他前日赏给得力死士的信物。
此刻的墨泯正倚在榻上,指尖绕着苏记商号掌柜的密信。烛火摇曳间,信纸上\"私贩军械\"的罪证在阴影里若隐若现。\"通知下去,\"她将信笺凑近烛火,看着字迹在火苗中蜷曲成灰,\"所有宾客的座次按新名单排布。尤其是太子的席位...\"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要让他一抬头,就能看见墨府家训。\"
筹备工坊里,三百盏琉璃灯正在赶工。工匠们望着监工腰间的少主私印令牌,手中的刻刀不敢有丝毫懈怠。而墨裴里却在空荡荡的账房里对着算盘嘶吼,算盘珠噼里啪啦散落一地,墨泯早将钱庄的周转银票换成了不能兑现的废票,连他藏在佛堂暗格里的金锭,都不翼而飞。
第七日清晨,轩墨庄的演武场传来兵器相撞声。墨泯身披玄色劲装,剑指长空,百名死士在她身后摆出墨家失传已久的\"北斗阵\"。远处的墨裴里攥着生锈的软鞭,看着那些曾宣誓效忠自己的面孔,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当墨泯的目光扫过来时,他突然想起时六年前那个雨夜,襁褓中的墨泯被扔在柴房,却在十六年后,成了悬在他头顶的利刃。
与此同时,秋姨风风火火地处理完手中的绣品活计,将银针往发间随意一插,便在轩墨庄四通八达的回廊里来回穿梭。她嘴里念念有词,碎步带起的裙角扫过廊下的竹帘,惊得栖息在横梁上的麻雀扑棱棱乱飞。
“老周头!老周头在不在?”秋姨扯着嗓子推开账房的雕花门,里头几个管事正埋首核对账簿,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惊得笔都掉在了地上。为首的中年人揉着被震得发麻的耳朵,没好气地说:“秋姨,您这嗓门能把墨府的地基都震松动咯!找老周得去马厩,他这会儿准在给那匹新来的西域马喂草料。”
秋姨也不恼,咧嘴一笑,转身就朝着马厩方向去了。远远瞧见老周头正踮着脚给马添草料,她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前,一把拽住老周头的袖子:“哎哟我的老周头,可算逮着你了!“老周头!就问你一句话!”秋姨着急的问着。
老周头被拽得踉跄,慌忙捂住草料袋口,压低声音呵斥:“秋婆子你作死!没瞧见家主刚往这边来过?”他警惕地扫视四周,檐角铜铃在风中发出细碎声响,惊得他浑身一颤。
“就耽误你半柱香!”秋姨将人往月洞门后拽,绣着并蒂莲的帕子都攥出了褶皱,“我就打听少主……”
“打住!”老周头猛地甩开她的手,草料撒了一地,“当年的事一个字都不能说!家主早放话,敢提半句的,打断腿扔去乱葬岗!”他弯腰收拾草料时,后颈的旧疤在衣领间若隐若现——那是五年前说错话留下的教训。
秋姨却不依不饶,从袖中掏出油纸包的桂花糕,掰下一块塞进老周头手里:“你就看在这糕点的份上……”
“拿开!”老周头像被烫到似的后退半步,糕点掉在地上,“当年少主被接回来的惨状,你知道了又能如何?不过是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他声音发颤,余光瞥见远处影影绰绰的人影,慌忙拽起草料袋,“别再跟着我,不然咱俩都得完蛋!”
秋姨望着老周头慌张离去的背影,突然小跑两步追上去,一把扯住他的衣袖:“老周头,你就可怜可怜我这老婆子!我非得问个明白不可,少主到底是怎么被接回来的?还有他生辰,真的是腊月廿三?”
老周头急得直跺脚:“你这疯婆子,是不是嫌命长?这事儿沾上一点,咱们都得掉脑袋!”他用力甩开秋姨的手,草料袋里的干草簌簌掉落。
“我不管!”秋姨叉着腰,堵在老周头面前,“你今天要是不说,我就......”她眼珠子一转,突然压低声音,“我就把上个月看见你从库房偷拿熏香的事儿抖出去!”
老周头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额头上青筋直跳:“你、你胡说!血口喷人!”“我胡说?”秋姨得意地扬起下巴,“那夜戌时三刻,你鬼鬼祟祟溜进库房,出来时怀里鼓鼓囊囊的。要不是我当时去茅房,还真发现不了。怎么,要不要我去告诉家主,或者......告诉少主?”她故意把“少主”二字咬得很重。
老周头的手抖了起来,眼神里满是惊恐和愤怒:“秋桂兰,你别欺人太甚!我不过拿了两盒快过期的熏香,那玩意儿放着也是浪费!”
“哟,这我可不管。”秋姨晃了晃手中的帕子,“你要是把少主的事儿原原本本告诉我,我就当没看见。不然......”她拖长了声音,“我这张嘴可保不准什么时候就说漏了。”
老周头咬牙切齿地盯着秋姨,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沉默半晌,他终于恨恨地吐出一句:“算你狠!”他警惕地环顾四周,确定无人后,压低声音说,“但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敢往外透一个字,我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不会放过你!”
秋姨连忙点头,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放心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