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起来,声音又响又亮,在嘈杂的车厢里格外显眼。
秦淮如连忙从李天佑怀里接过孩子,轻轻晃着,低下头,凑在孩子耳边低声哼唱着摇篮曲,声音温柔,却难掩初为人母的疲惫和焦虑。她怕孩子哭吵到别人,更怕孩子在颠簸的旅途中生病。
“哟,这小娃,嗓门真亮堂!”对面座位上,一位头发花白的东北大娘放下手里的针线,笑着搭话。大娘穿着一件灰布棉袄,脸上布满皱纹,眼神却很慈祥,手里还拿着半只没纳完的鞋底,线轴别在衣襟上。“看着眉眼,随他娘,俊着呢!几个月了?”
秦淮如见大娘和善,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些,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刚满百天不久,第一次带他出远门,给您添麻烦了。”
“哎呦,说啥麻烦!这么小的娃就跟着大人遭罪,不容易哟。”大娘放下鞋底,从随身带的蓝布包里掏出一个红色的小拨浪鼓,鼓面上画着个胖娃娃,用红绳系着,递到秦淮如面前,“给娃玩玩,这玩意儿响,兴许就不哭了。俺孙子以前就喜欢这个,吵的时候一摇就安静了。”
秦淮如连忙道谢,接过拨浪鼓,轻轻摇了摇。“咚咚咚”的清脆声响传来,小勇子果然被吸引了,哭声渐渐小了,眨巴着泪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地盯着那个会响的小玩意儿,小胳膊伸出来,想要去抓。秦淮如趁机把拨浪鼓放在他手里,看着孩子专注玩耍的模样,脸上终于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车厢里的气氛顿时缓和了不少。大娘很健谈,得知他们是要回关内京城,就打开了话匣子,絮絮叨叨地说着旅途上的注意事项:“到了省城枢纽站,你们可得看好行李,那儿人多眼杂,小偷多,尤其是带孩子的,别光顾着看娃,把行李忘了;转车的时候记得提前去检票口,晚了容易赶不上;要是饿了,就去车站食堂买碗热汤面,别总吃凉的,对娃娘的身子不好。”
说着,大娘还从布包里拿出用报纸包着的煮鸡蛋和贴饼子,塞给李天佑和秦淮如:“俺家老头子给俺煮的鸡蛋,还有俺自己烙的贴饼子,你们拿着垫垫肚子,火车上的饭贵,还不好吃。”
李天佑和秦淮如连忙推辞,可大娘执意要给:“拿着吧!出门在外,谁还没个不方便的时候?俺一个老太婆,吃不了这么多。”盛情难却,两人只好收下,心里暖暖的。这份来自陌生人的善意,像一缕暖阳,驱散了旅途的疲惫和寒冷,让漫长而艰辛的归乡路,多了几分温情与慰藉。
火车继续向前行驶,窗外的景色渐渐从边境的荒原变成了农田,太阳也慢慢升了起来,金色的阳光透过车窗洒进车厢,落在小勇子熟睡的脸上,也落在李天佑和秦淮如带着希望的眼眸里。京城越来越近了,家里的亲人,也越来越近了。
当火车缓缓驶入省城枢纽站时,窗外的景象瞬间变得拥挤不堪。站台上人头攒动,黑压压的一片,扛着大包小包的旅客像潮水一样涌动,有的背着鼓鼓囊囊的蛇皮袋,有的提着装满土特产的篮子,还有的抱着哭闹的孩子,每个人都脚步匆匆,脸上带着赶路的焦急。
火车刚停稳,车门就被挤得变形,下车的人还没完全走空,上车的人就已经涌了上来,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检票员的吆喝声、旅客的争吵声、孩子的哭闹声,还有车站广播里重复的车次播报,嘈杂得让人头晕。
李天佑深吸一口气,知道真正的挑战来了。他先扶着秦淮如慢慢下车,又弯腰把座位底下的两个旅行袋拎出来,一手紧紧抱着裹得严实的小勇子。孩子被外面的喧闹声惊醒,小嘴巴微微撅着,眼神里满是茫然。一手死死抓着秦淮如的胳膊,还得用眼角的余光盯着脚边的行李,生怕被人流冲散。
刚走下站台,就被汹涌的人潮推着往前走,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身后不时有人撞到他的后背,身前也有人挤着他的胳膊,秦淮如被挤得脸色发白,紧紧贴着他的胳膊,小声说:“天佑,慢点,我有点喘不过气。”
“别怕,跟着我。”李天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