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块煤,火苗“腾”地一下窜了起来,映得她眼底发亮,“看来易中海这潭水,比我想的要深得多。”她望着柜台后挂着的“童叟无欺”牌匾,那四个烫金大字在火光下熠熠生辉。突然想起何大清信里的话,“若有万一,请务必护好雨水”,心里暗暗下了决心,无论如何,都要护住那孩子。
田丹告辞离开后,徐慧真又坐了一会儿,看着炉子里跳动的火苗,心里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做。易中海这条线不能断,何大清父子的误会也得解开,只是这一切,都得慢慢来,不能急。
徐慧真看着田丹远去的背影消失在巷口,棉门帘在身后“啪”地落下,将寒风挡在外面。她转身往柜台走,脚步却顿在原地,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账本边缘的木纹。有些话,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其实李天佑还跟她讲过一段更隐秘的往事,那天在灶洞里,他并非全程都安全无虞。
当时趁机来搜刮的街坊的脚步声在灶房里来来回回,鞋底碾过碎瓷片的声响刺得人耳膜发疼。李天佑缩在灶洞深处,大气都不敢喘,怀里的窝头早就被冷汗浸湿。突然,一块松动的石板被人挪开,漏进一线昏黄的光,紧接着,一只布满老茧的手伸了进来。
那手的指关节并不粗大,虎口处有道深褐色的疤痕,指甲缝里嵌着黑泥。指尖刚触到李天佑温热的脊背时,李天佑吓得差点叫出声,死死咬住自己的胳膊。可那手却猛地顿住了,像被烫到似的,停在离他后颈寸许的地方。
灶洞外传来“喂,找到啥了,说好了咱一起平分”的吆喝声,那手的主人没应声,只是沉默地将手收了回去。李天佑透过石板的缝隙,看见一道模糊的身影在灶房里转了半圈,然后搬过一张三条腿的破椅子,不偏不倚地挡在了炕洞口,椅面正好遮住那块松动的石板。
脚步声渐渐远去,混杂在杂乱的哄抢声里,再也分辨不清。
“那人手上戴着个金戒指。”后来李天佑躺在徐慧真的炕上,还攥着她的手反复念叨,“是个方的,上面好像有花纹,硌得我脖子疼。”
这细节太过凶险,像根没淬毒的针,贸然说出来,不知会扎伤谁。徐慧真摸了摸袖袋里的玻璃碎片,上面的指纹虽然模糊,却足够让她看清那枚斗形纹的轮廓。有些账,得等时机到了,一笔一笔慢慢算。
窗外的雪还在下,把四合院的屋顶盖得严严实实,仿佛要将所有的秘密都埋进这片白茫茫里。
傍晚的雪下得绵密,像扯不断的棉絮。雨水抱着个蓝布包站在四季鲜酒馆门口,冻得发紫的手在胸前直搓,指缝里还嵌着没洗干净的煤渣。布包的带子勒得她肩膀发红,风一吹,单薄的棉袄就像片枯叶似的贴在身上,露出里面那件灰毛衣,领口磨得发亮,能看见露出的棉线,袖口还打着块歪歪扭扭的补丁。
“吱呀”一声,棉门帘被掀开,带着股浓郁的肉汤香。徐慧真看见她冻得直跺脚,连忙招手:“快进来,炕都烧得烫屁股了。”她伸手接过布包,只觉得轻飘飘的,像空的一样,解开绳结时,布包的边角都硬得发脆。里面只有三件打补丁的衣裳,裤脚还短了半截,最底下压着半块干硬的窝头,冻得像块石头。
“傻站着干啥?”徐慧真把她往炕边推,炕上铺着的棉布褥子还带着阳光的味道,“我让后厨给你炖了酸菜排骨汤,先暖暖身子。”转身时,瞥见雨水冻裂的脚后跟,袜子上渗着点血渍,又从柜里翻出双新布鞋,“试试这个,我给小丫备的,你们脚码差不多。”
雨水刚在炕沿坐下,一碗热汤面就放在了她面前。粗瓷碗里飘着葱花,金黄的荷包蛋在奶白的汤里浮着,热气熏得她眼睛发酸。“以后就在这儿住下。”徐慧真往她碗里又加了勺辣椒油,“想吃啥跟我说,酒馆里酱肉、包子、热汤面,啥都有。”
雨水捧着碗,泪珠像断了线的珠子,“吧嗒、吧嗒”掉在汤里,溅起小小的涟漪。她想开口说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