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吱呀声。院内荒草丛生,几株枯瘦的枣树歪歪斜斜地生长着,枝桠间还挂着不知哪年的蛛网。二进院的垂花门只剩半截残柱,断裂处露出的木质纹理已被风雨侵蚀得发白,游廊的雕花窗棂大多缺失,只剩下空荡荡的框架。
南锣鼓巷95号院是个带跨院的四进大院,二进院的垂花门和游廊已经破败的不像样子,前两进院子合在一起,住户习惯称呼为前院。整个前院没有几户人家,显得空旷的很。中院倒是影影绰绰有一两道人影,只是在看到孙干事一身军装后,也缩起来不见了踪影。
李家的房子就是前院的三间东厢加耳房,面积不算大,算上游廊也就七十来平,但这院子规格不低,前院东厢的面积和举架都赶上一般院子的正房了。
李天佑望着三间东厢房,喉咙突然发紧。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个深夜,特务的枪声撕裂寂静,父亲将他推进炕洞时,掌心的温度仿佛还残留在皮肤上。此刻眼前的屋子,门窗全无踪影,炕砖被撬得七零八落,露出底下乌黑的泥土,墙角堆着不知谁丢弃的破瓦罐,罐口还结着蛛网。想要住进来,还得好好修缮才是。
“当年情况乱,东西被哄抢了不少。”孙干事挠挠头,军装袖口露出半截褪色的补丁,“不过这房梁都是金丝楠木,您看这举架,足有五米高。”他抬手拍了拍廊柱,惊起一团尘土,“修缮好了,保准气派。”
大院进门右手边的月亮门里是一间半坐南朝北的塾房,穿过塾房小院,就是东跨院。东跨院的面积跟前院一般大,也是个二进院规格的院子,只是没有倒座房,那里原是放置车马的地方,现在只剩一片空地。
东跨院的景象更显荒凉,垂花门的彩绘早已斑驳,抄手游廊的廊顶缺了大片瓦片,阳光直直地漏下来,在长满青苔的砖地上投下不规则的光斑。三间西厢房的窗纸破破烂烂,被风一吹就簌簌作响,西厢耳房的门框歪斜着,似乎随时都会倒塌。
分给三个孩子的房子就在东跨院里。二丫和小丫分了三间西厢房和西厢耳房,小石头独占东厢房和东厢耳房。
李天佑正惊讶于军管会的大方,进院一看,得,那房破败的在屋里能看见星星。孙干事也一脸不好意思的踢开脚边的碎砖,他从帆布包里掏出泛黄的分房图纸,“虽说都是烈士子女,但毕竟孩子太小了,按理该住福利院等长大了再分房,现在给孩子的房子大了小了都不合适。”
李天佑蹲下身,捡起一块破碎的青砖,砖面上还留着半朵褪色的牡丹纹,“那这房由谁修缮?”
“组织上经费实在有限......”
“这房子我自己修。”李天佑摩挲着砖面,盘算着空间里囤积的建筑材料,“那我给孩子们修缮好了,组织上不会说房子分的太大了不合适再收回去吧。”
“那不能,你要是自己修缮,房子可以转成私房,要是等组织修缮,只要每月交租金就可以了。”
这话正中李天佑下怀,“我们自己修缮就行,就不麻烦组织了。只是这一进院的空地怎么分配......”
“只要不占公用面积,随便折腾!”孙干事眼睛一亮,“这你跟正房的住户自己商量就行,这个院子分配了三户人家,正房是一位军管会的干部的房子,她最近也忙,一直住宿舍呢。对了,前院空地现在堆着些碎木料,您要是用得上尽管拉走。”
李天佑听到院子里还有另一户人家,不由有些担忧,好在三个孩子还小,不急住进来,往后若有什么不好拿出来的,只在酒馆后院处理就是。
离开的时候,李天佑望着那间半塌的塾房,木制门框上还隐约可见“耕读传家“的刻痕。如果能买下这里,东跨院就能自成一体。“这塾房若是分给了旁人,回头我们进出东跨院来来回回的也不方便不是。你看能不能把这塾房也分给我们,我可以出钱买下来,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