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拉酒的二麻子好赌,借了高利贷,有段时间没见着人了,还把贺掌柜的生意撂在空里,眼瞅着酒都供不上了,这才托我跑一趟。先前那些酒,贺掌柜怕是真不知情。”
“我叫徐慧真,这酒坊是我家的买卖,这位兄弟怎么称呼?”
“我叫王铁柱,您喊我柱子就行。”出门在外还是用合法身份的好。
“柱子兄弟,一会儿我把账上没结款的酒列个单子,麻烦您带给贺掌柜核对一下,两家这么多年的老交情,闹了误会就不好了。”
“那这回……”
“照常拉,不能耽误店里生意不是。”
旁边的徐慧根瞪圆了眼,半晌泄了气似的往条凳上一坐:
“就你丫头片子精!”转头冲李天佑摆手,“新酿二锅头在后院,跟我来吧。”
李天佑抬脚正要跟过去,却被徐慧真一把按住胳膊,
“急什么,也不看看什么时辰了,这会子城门都关了,兵荒马乱的城外等一夜,明天命还在不在都不一定呢。要是不嫌乡下人寒碜,你就在这将就一晚,明儿一早再装酒出发,误不了正事。”
这正中李天佑下怀,嘴上客套了两句,脚步却一点都不慢的跟着徐家兄妹往店后的小院儿走去,今儿晚上要在徐慧根屋里凑活一晚。
暮色漫过酒坊天井时,徐慧根抱着酒坛撞开房门:
“小子!尝尝我妹妹的手艺。”
炕桌很快被碗盘占满,醋熘白菜缀着红椒,热气腾腾的溜肝尖焦糖色的肉片颤巍巍泛着油光,最绝的是那盆奶白色的鲫鱼豆腐汤,鱼眼还凝着霜。徐慧真捧着笸箩进来,新烙的饼子还冒着热气。
“自家种的香椿芽。”她往李天佑碗里夹了一筷子,“配酒糟腌的咸鸭蛋,城里可吃不着这口。”
徐慧根抱着那坛陈酿不停劝酒,李天佑以明天还得早起为由推脱了。其实还是对自己的酒量没信心,喝多了万一耍酒疯就丢人了。
徐慧根只能自斟自饮,三杯下肚,这汉子的话匣子便关不住了:
“当年我爷爷给宫里送酒,遇上八国联军……”
窗外飘来酒工们的划拳声,徐慧真支着下巴听哥哥吹牛,突然插嘴:
“王大哥,您说您平日里常卖鱼,还在什刹海钓过十斤的鲶鱼?”
“可不!那鲶鱼须子有筷子长……”
“能捎几条鱼苗来么?”她眼睛亮晶晶的,“酒坊后头的蓄水池空着,养鱼既添进项又能肥水。”
李天佑被呛得直咳,徐慧根却抚掌大笑:
“这主意妙!赶明儿在池边搭个草亭,喝酒吃鱼。”
“再请说书先生来唱两段。”徐慧真接口,指尖蘸酒在桌上画圈,“池边栽柳,亭上挂灯,这亭子往后就唤作‘醉鱼亭’。
一时间宾主尽欢。没一会儿就见徐慧真出去拿了个巴掌大的小酒坛进来,
“这是改良的玉泉春,客人尝尝。”
正要婉拒,徐慧真已经斟了半碗递来,看着那张明媚的笑脸,李天佑鬼使神差的接了过来。酒液入喉似吞了团火,呛得他满脸通红,却见徐慧真眸子亮得惊人:
“怎么样?这酒比二锅头绵柔,后劲却足。若用琉璃瓶装了,配上‘御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