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大哥!”
“咱们也不是孬种!”
“你们,”杨汝成看着他,缓缓摇了摇头,“那不叫‘打’。那叫‘抢’。”
“你们抢的,是那些同样被日本人从中国老百姓手里搜刮来的民脂民膏。”
“你们杀的,也大多是那些拿着枪混口饭吃的伪满军和二鬼子。”
“我问你,”他的目光如同刀子一般锋利,“你们敢不敢像我们一样,去打‘三道沟’?敢不敢去炸‘西山机场’?!”
“我……”那个络腮胡子被噎得满脸通红,哑口无言。
“你们不敢。”杨汝成替他回答道,“因为你们怕死。你们怕打不过。怕那三百多号兄弟都折在了里面。怕丢了你们这个能遮风挡雨的‘家’。”
“这不怪你们。”他的声音缓和了一些,“人都怕死,都想活下去。”
“但是,”他的声音再一次变得如同钢铁!“日本人不会因为你们怕死,就放过你们!”
“‘冻河湾’那一仗,你们已经看到了。小鬼子换装了!他们的火力只会越来越猛!他们的‘清乡’也只会越来越狠!”
“你们以为,你们躲在这片林子里,就能高枕无忧了吗?”
“我告诉你们!不出三个月!山田那个老鬼子就会腾出手来!到时候,他会带着比扫荡‘大松屯’还要多十倍的兵力和大炮!把你们这个‘黑风寨’,连同你们这三百多号兄弟,都给老子彻彻底底地,从这片土地上抹掉!”
“这……”
一番话如同一盆刺骨的冰水,狠狠浇在了所有土匪头目们的心上!
他们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安全了,却没想到死亡早已近在咫尺。
“那……那……杨龙头!”独眼彪彻底慌了!他连滚带爬地就冲到了杨汝成的面前,“您……您可得救救俺们啊!俺们都听您的!您说该怎么办!”
“怎么办?”杨汝成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很简单。”
“整编!”
“从今天起,‘黑风寨’改名,‘抗日联军铁血寨’!”
“你,独眼彪,”他指着一脸震惊的独眼彪,“还是山寨的大当家。总揽一切事务。”
“刘文秀!”
“在!”
“你是军师。负责所有的情报和后勤。”
“而我,”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是你们的总教官。”
“从明天起,”他的声音不容置疑,“我要把你们这三百多号只知道打家劫舍的‘胡子’,彻彻底底地给我练成三百多只真正敢跟鬼子拼刺刀的‘狼’!”
“这……”
“谁敢不服,”杨汝成的眼中闪过一丝骇人的杀意,“我第一个就拿他祭旗!”
……
“杨龙头!俺……俺不服!!”
第二天清晨,“铁血寨”那热火朝天的训练场上,昨天在聚义厅里第一个站出来顶撞杨汝成的络腮胡子,再一次跳了出来!
“俺们是‘胡子’!是,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爷们!不是你手底下那些任你打骂的新兵蛋子!”他指着杨汝成冰冷的脸,嘶声力竭地咆哮道,“你让俺们杀人放火,俺们绝不含糊!可你让俺们跟那些傻小子一样,在这里站队列、走正步?!”
“俺不干!!”
“对!不干!!”
“咱们是‘胡子’!不是‘兵’!!”
他身后几十个早已怨声载道的老土匪也跟着起哄!
“很好。”
杨汝成没有生气。
他只是缓缓地从王二手中接过了那挺冰冷的歪把子机枪。
“你,”他指着一脸不屑的络腮胡子,“叫什么名字?”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穿山豹’,张三爷!就是俺!”
“好。”杨汝成点了点头,“张三爷,是吧?”
“我也不欺负你。”
他将那挺歪把子机枪扔在了络腮胡子的面前,又将那杆他最宝贝的九七式狙击步枪拿在了手里。
“咱们就比一个最简单的。”
“你用这挺机枪。”
“我用这杆步枪。”
“咱们对着三百米外那棵歪脖子松树。”
“一人五发子弹。”
“谁打断的树枝多,谁就算赢。”
“赢了,”他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我杨汝成,当着所有兄弟的面,给你磕头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