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警察的派出所。里面，有七八个二鬼子，都配着枪。所长，叫赵老四，是这一带有名的地痞无赖，心黑手辣，跟日本人，穿一条裤子。”
“村里的老百姓，都怕他。也……也恨他。”
“我进村之后，没敢乱走。就按您说的，装成是逃难的，在村西头，找了户，看起来最穷苦的人家，讨了口水喝。”
“那家的主人，姓刘，大伙儿都叫他刘老蔫。是个老实巴交的，烧炭的炭客。家里，只有一个老伴，和一个还没成亲的闺女。”
“我……我把您给我的那几张票子，拿了出来，说是，想在他家，买几件旧衣服，再租一辆车，进城去，投奔亲戚。”
“他，一开始，不敢收。后来……”孙大海顿了顿，声音，变得有些低沉，“后来，我看到了，他闺女，躺在炕上，脸，烧得通红。他老伴，就在旁边，偷偷地抹眼泪。”
“我一问，才知道，他闺女，得了风寒，高烧了好几天了。家里，连买一片奎宁的钱，都拿不出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孩子，等死。”
“我……”孙大海的眼眶，红了，“我，就把那几张票子，都塞给了他。我说，就当是，我这个当叔的，给孩子的，一点心意。”
屋子里，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心里，都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堵住了。
“后来呢？”杨汝成缓缓地问道。
“后来，”孙大海吸了吸鼻子，继续说道，“那老汉，‘扑通’一声，就给我跪下了。他，什么都跟我说了。”
“他说，他恨日本人，恨那些二鬼子！他的大儿子，去年，就是被日本人，抓去当劳工，活活累死在了煤矿里！”
“他说，只要，能给他闺女，换回一条命。我，让他干什么，都行！”
“我，就跟他，说了实话。”孙大海看着杨汝成，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告诉他，我们，是抗联。是，专门打鬼子的队伍。”
“他，信了？”赵小山，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
“信了。”孙大海重重地点了点头，“他说，他早就盼着，能有王师，打回来了。”
“他，不光，答应，把衣服和车，都给我们准备好。他还，告诉了我一个，天大的，秘密！”
“什么秘密？！”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说，”孙大海的声音，压得极低，“他在抚松城里，有一个远房的表侄，叫，张二狗。在城南，开了一家，叫‘悦来’的茶馆。”
“这个张二狗，表面上，是个生意人。但实际上，”
“他，就是我们，安插在抚松城里，最大的，地下交通站的，站长！”
“什么？！”
这个消息，如同一道惊雷，狠狠地，劈在了每一个人的心上！
“太……太好了！”赵小山激动得，浑身，都在微微颤抖！“这……这简直就是，天无绝人之路啊！”
“大海哥！你……你这次，可是立了大功了！”虎子，也兴奋地，一拳，砸在了王二的肩膀上！
“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了。”
杨汝成冰冷的声音，瞬间，就将众人的狂喜，给压了下去。
他缓缓地，站起身，那双如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骇人的光。
“刘老蔫，虽然可信。但是，那个张二狗，我们，谁也没见过。”
“这，有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是日本人，给我们设下的，另一个，更深的，陷阱。”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
“按原计划，行动。”杨汝成的声音，不容置疑。
“大海哥。”
“在。”
“你，现在，就带我们，去刘老蔫家。我们，必须，在天亮之前，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
“王二，虎子。”
“到！”
“你们两个，负责，在村外，警戒！记住，不管村里，发生任何动静，都不准进来！一旦，有意外，立刻，鸣枪示警！然后，朝着‘龙脊山’的方向，撤退！不要管我们！”
“是！”
“小山。”
“到，队长。”
“你，跟我，一起，进村。”
“我们，去会一会，这个，可能是我们同志，也可能是，催命符的，刘老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