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它只会，让你，在下一次，面对同样的棋局时，犯下，同样的错误。”
“我们，是军人。军人，可以流血，可以牺牲。但是，绝不能，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杨汝成，缓缓地，转过了身。他那双早已被血丝布满的眼睛，看着赵政委，那双，同样是充满了疲惫，却又无比清澈的，智慧的眼睛。
“政委，”他缓缓地开口，“您，想说什么？”
“我想说，”赵政委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容，“我们，没有时间，在这里，舔舐伤口了。”
“因为，一场，比‘黑龙桥’，还要凶险十倍的，更大的棋局，已经，摆在了我们的面前。”
他走到地图前，将那根，代表着“黑龙桥”的红线，用手，狠狠地，抹去。
然后，他的手指，缓缓地，向着地图的更深处，那片，被日本人，牢牢掌控的，腹地，移了过去。
最终，他的手指，停留在了，一个，名叫“抚松”的，小小的，却又被用红圈，重重标记起来的，县城上。
“这里，”他的声音，变得，无比的凝重，“是，我们，下一步的，目标。”
“抚松？”杨汝成的眉头，皱了起来，“这里，离我们，至少有三百里山路！而且，中间，要穿过日本人三道封锁线！是他们，在南满地区，最重要的，战略物资中转站之一！那里的守军，至少，有一个，整编的联队！”
“我们，去那里干什么？”
“去，给他们，点一把，更大的火。”赵政委的眼中，闪烁着，一簇，骇人的，疯狂的火焰！
“‘黑龙桥’被炸，已经彻底，打乱了山田的‘冬季大扫荡’计划。但是，”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这，也同样，激怒了，整个关东军的最高层！”
“根据我们，安插在奉天的同志，传回来的，最高级别的绝密情报。日本人，已经从本土，调集了，三个师团的兵力，准备，在开春之后，对我们整个东北的抗日武装，进行一次，史无前例的，毁灭性的，‘铁壁清野’！”
“而他们，这次行动的，所有的物资，包括，最新式的毒气弹和燃烧弹，都将，在半个月之内，通过南满铁路，秘密地，集结到，‘抚松’县城外，一个，代号为‘地鼠’的，秘密军火库里！”
“什么？！”杨汝成，猛地站起身！
“我们的任务，”赵政委看着他，那双温和的眼睛里，燃烧着，熊熊的，决绝的烈焰，“就是，孤军深入！”
“像一把，最锋利的，淬了毒的手术刀！”
“悄无声息地，插进敌人的心脏！”
“在他们，完成集结之前，把这个，该死的‘地鼠’，连同它肚子里的所有‘毒气’，都给老子，彻彻底底地，从这片土地上，抹掉！”
一个，比“火烧军火库”，还要疯狂十倍的，大胆到了极致的作战计划，就这样，云淡风轻地，从这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的口中，说了出来。
杨汝成，呆住了。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了，这支，衣衫褴褛的队伍，那看似羸弱的身躯之下，所蕴含的，那股，足以让天地，都为之变色的，疯狂的，血性！
“政委……”良久，他才缓缓地开口，声音，沙哑，“这个任务，九死一生。”
“我知道。”
“我们，很可能，会全军覆没。”
“我知道。”
“但是，”杨-汝成的眼中，重新，燃起了一股，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更加旺盛的，战意！
“我，接了！”
“好！”赵政委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这一次，”杨汝成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只要，五个人。”
“五个人？！”
“对。”杨汝成点了点头，“我，赵小山，王二，虎子，和……”
他的目光，落在了地图上，那个，他早已，心仪已久的名字上。
“孙大海。”
“好！”赵政委，没有丝毫的犹豫，“我，准了！”
“什么时候，出发？”
“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