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上去……”
“现在冲上去,就是送死!”杨汝成冷冷地打断了他,“那个家伙,就等着我们,露头!”
“他,能打掉我们的炮手。就能,打掉你们的爆破手!甚至,能把我们,所有露头的指挥官,都一个个地,点了!”
“在没有,把他,从那个该死的乌龟壳里,揪出来之前。我们,谁动,谁就死!”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陈振山的声音,充满了绝望,“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铁柱他们,在前面,白白送死吗?!”
杨汝成,沉默了。
他缓缓地,将眼睛,重新,凑回了瞄准镜。
他看着山谷下那片,如同人间地狱般的修罗场。看着王铁柱,那个如同黑铁塔般的汉子,正用那只完好的右手,死死地,压着那挺早已打得滚烫的机枪,用他那如同破锣般的嗓门,嘶吼着,指挥着手下的弟兄们,进行着最后的抵抗。
他的心,在滴血。
但是,他的手,却稳如磐-石。
“小山。”他缓缓地开口。
“到!队长!”
“从现在起,”他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你,就是我的脑子。”
“把你能看到的,所有的一切,都告诉我。”
“风向,风速,树叶的晃动,任何一只,被惊飞的鸟。”
“任何,不正常的地方。”
“是!”赵小山不再有丝毫的犹豫,他将那具冰冷的德式军用望远镜,死死地,抵在了自己的眼眶上!
一场,无声的,却又关系到,近两百名抗联战士生死存亡的,顶尖狙击手之间的,对决,正式,拉开了,序幕!
……
“报告队长!七点钟方向,风速,每秒,约三米!树冠,有轻微晃动!”
“报告队长!十一点钟方向,发现可疑反光点!距离,约九百米!……妈的,是块破玻璃!”
“报告队长!一切正常!”
时间,在一种,令人窒息的等待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山谷下的枪声,渐渐地,变得稀疏了起来。
王铁柱和他带领的二连,在付出了近三分之一的伤亡之后,终于,还是扛不住日军那如同潮水般的反扑,被迫,从第一道阵地,撤了下来,退守到了第二道,也是最后一道,防线。
“他娘的!队长,到底在干什么?!”王铁柱将一个刚刚阵亡的、年轻战士的尸体,从阵地前,拖了回来。他看着那个,还保持着冲锋姿态,眼睛,却瞪得大大的,死不瞑目的兄弟,那双铜铃般的眼睛,瞬间,就红了!
“再这么下去!不等我们把鬼子打光!我们自己,就先他娘的,死绝了!!”
“连长!咱们的子弹……快……快没了……”一个负责弹药的士兵,带着哭腔喊道。
“没了,就给老子,上刺刀!”王铁柱一把,就将那杆早已打空了子弹的步枪,狠狠地,插在了地上!“今天,就算是死!也得给老子,死在冲锋的路上!”
“是!”
……
山脊上。
“队长……”赵小山的声音,也带上了一丝,哭腔,“铁塔哥他们……他们……要上刺刀了……”
杨汝成,没有说话。
他,依旧,像一块没有生命的岩石,一动不动。
但是,赵小山,却能清晰地感觉到,从他那具,紧绷得如同弓弦般的身体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如同实质般的,骇人的,杀意!
“他,到底,在哪儿?”
杨汝成喃喃自语。
他的眼睛,早已因为长时间的高度集中,而变得,酸涩,刺痛。
但是,他,不敢眨。
他怕,他一眨眼,就会错过,那个,可能,只有零点一秒的,机会。
“有了!”
就在这时,赵小山的声音,突然,变得,又尖又细!
“队长!九点钟方向!那棵最大的歪脖子松树!树冠!树冠动了一下!不对劲!刚才,没有风!!”
杨汝成的心,猛地一颤!
他那如同雷达般的枪口,瞬间,就锁定了赵小山所说的那棵,在八百米开外,显得有些模糊的,歪脖子松树!
但是,那里,一片死寂。
茂密的松针,将树冠,遮蔽得严严实实,根本,看不清里面的任何东西。
“你确定?”
“我确定!”赵小山的声音,斩钉截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