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微微地,动了一下。
他看到,在他们前方不远处,那片看似平整的雪地上,一只胆大的雪兔,正从一个雪窝里,探出了半个脑袋,警惕地,四处张望。
在确认没有任何危险之后,它才小心翼翼地,跳了出来,开始在雪地里,寻找着可以果腹的草根。
孙大海,笑了。
他那张始终紧绷着的、如同老树皮般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丝,笑容。
“时候,到了。”他缓缓地开口。
“什么到了?”身边的年轻人,有些不解。
“连兔子,都敢出来找食了。”孙大海缓缓地,将那杆同样老旧,却被他擦拭得一尘不染的汉阳造,从雪地里,抱了起来,“这说明,风,停了。也说明,郭教官那帮人,等得,也不耐烦了。”
“所有人,都有!”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队员的耳朵里。
“记住,我们,是苍蝇,不是老虎!”
“我们的任务,不是去咬人,是去,恶心人!”
“待会儿,听我枪响!两人一组,散开!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绝不准在同一个地方,停留超过十息!”
“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
“好。”
孙大海缓缓地,举起了手中的步枪。
他没有去瞄准山上任何一个具体的目标。
他只是,凭着一个老兵的直觉,朝着那片,他认为,最有可能隐藏着敌人的岩石堆,稳稳地,扣动了扳机!
“砰!”
一声清脆的、充满了挑衅意味的枪响,骤然,划破了这片持续了近一个时辰的死寂!
“来了!”
山顶上,郭猛的眼睛,猛地一亮!
“还击!给我还击!”
“哒哒哒哒哒——!”
“砰!砰砰!”
早已等得不耐烦的二连老兵们,瞬间,就将自己所有的火力,都倾泻向了孙大海他们刚才开枪的方向!
但是,那里,除了溅起的漫天雪雾,和几块被打得火星四溅的石头,连个鬼影子都看不见!
孙大海和他手下的队员,早已在开完第一枪之后,就如同最滑不留手的泥鳅一般,悄无声息地,转移到了另一个位置!
“砰!”
又是一声冷枪,从他们的左翼响起!
“八嘎!在左边!给我打!”
“砰!”
右翼!
“砰!”
正前方!
一时间,整个秃头山的正面战场,都陷入了一片,极其诡异的混乱之中。
郭猛手下的那二十个老兵,就像是一群被十几只看不见的苍蝇,叮得晕头转向的笨熊!他们,能清晰地听到,枪声,就在自己的耳边响起。但是,当他们,掉转枪口,还击的时候,却连对方的影子,都摸不到一下!
“八嘎呀路!”郭猛气得,哇哇大叫,“都别乱!别乱开枪!他们,是在耍我们!是在,消耗我们的弹药!”
但是,已经晚了。
他手下的兵,已经被孙大海这套,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苍蝇”战术,给彻底搞乱了阵脚!
而就在,正面和东面,这两处战场,都陷入了一片,热火朝天的“混战”之中的时候。
在秃头山,那片被所有人,都忽略了的,最陡峭,也最危险的北坡。
杨汝成,正带着赵小山和另外几个身手最矫健的队员,如同几只灵巧的猿猴,悄无声-息地,攀附在那近乎九十度的、结满了冰霜的岩壁上,一点一点地,艰难地,向上攀爬着。
“队长……这……这他娘的,也太滑了……”一个队员,脚下一滑,险些,从半山腰上,摔了下去,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
“闭嘴!”杨汝成头也不回地低喝一声,“把刺刀,插进冰缝里!用刀,当梯子!”
“是!”
这支,由“狼牙”,最精锐的力量,组成的,真正的“尖刀”,就这样,用一种,最原始,也最悍不畏死的方-式,悄无声息地,逼近了那面,在所有人看来,都唾手可得,却又遥不可及的,胜利的旗帜。
……
“报告教官!东边的‘苍蝇’,被我们打跑了!”
“报告!正面的,也没动静了!”
一个时辰后,当王铁柱和孙大海,都按照赵小山的计划,完成了各自的“骚扰”任务,悄无声息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