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他们,早已,脱胎换骨。
他们,换上了,从那,同样是,早已被他们,搜刮得,一干二净的日本兵尸体上扒下来的,最普通的,关东老百姓的破棉袄。
他们的脸上,也同样,涂抹着,黑色的锅底灰,和,黄色的泥土。
他们,就像两滴,最不起眼的,污水,悄然融入了这片,同样是,充满了肮脏和罪恶的,浑浊的,世界。
“队长……咱们,真的,要回抚松吗?”
赵小山,这个队伍的“军师”
,将那,同样是,缴获来的,破旧的毡帽,往下,压了压,那张年轻的脸上,满是,担忧和不解。
“那里,现在,肯定,是龙潭虎穴。
山田那个老鬼子,说不定,早就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咱们,自投罗网呢。”
“我知道。”
杨汝成的声音,沙哑,却又充满了,一种,与生俱来的,王者的自信,“但是,你忘了,张掌柜,跟我们说过什么了吗?”
“越是危险的地方,就越是,安全。”
“更何况,”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充满了嘲讽的弧度,“我们,现在,最需要的‘眼睛’和‘耳朵’,不就,在那里吗?”
……
当天,傍晚。
当杨汝成和赵小山,如同两个,最普通的,逃难的关东老农,低着头,弓着腰,混在那,同样是,行色匆匆,麻木不堪的人流中,有惊无险地,重新,走进那座,对他们来说,充满了机遇,却也同样,充满了死亡气息的,抚松县城时。
他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整个县城,比他们,离开时,还要,更加的,萧条,和,死寂。
街道上,到处都是,荷枪实弹,来回巡逻的日本兵,和,那些,同样是,狐假虎威,比日本人,还要更加凶狠的,伪满警察。
每一个路口,都设立了,临时的关卡。
每一个,进出城门的百姓,都要接受,最严苛的,盘查和搜身。
“他娘的……这……这山田,是疯了吗?”
赵小山,看着眼前这,如同铁桶般的景象,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
“他,不是疯了。”
杨汝成,缓缓地,摇了摇头,“他,是怕了。”
“他,怕我们,会再杀回来。”
“那……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赵小山,有些,六神无主。
“老规矩。”
杨汝成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先去,‘悦来茶馆’,看看。”
……
“悦来茶馆”
,依旧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只是,茶馆里,那些,本该是,高谈阔论的茶客们,都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几个,同样是,穿着便衣,但眼神,却如同饿狼般警惕的,特高课的,便衣。
“两位,里面请。”
一个,同样是,换上了一身,粗布短衫的茶馆伙计,有气无力地,迎了上来。
“你们掌柜的呢?”
杨汝成,缓缓地开口,声音,沙哑。
“掌……掌柜的,他……他……”
那伙计的眼神,有些,躲闪。
“他,怎么了?”
杨汝成的声音,陡然,变冷!
“他……”
“我,在这里。”
一个,同样是,沙哑,却又充满了,疲惫和沧桑的声音,从柜台后面,响了起来。
张立业,这个,本是,红光满面,八面玲珑的“大善人”
,此刻,却像是,一瞬间,苍老了十几岁。
他,缓缓地,从那,同样是,漆黑的柜台后面,走了出来。
他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笑容。
只有,一片,死人般的,灰败。
“张掌柜,”
杨汝成看着他,缓缓地,走上前,“你……”
“嘘——”
张立业,猛地,伸出那只,同样是,肥胖的手,死死地,捂住了他的嘴!
他,对着那,几个,同样是,在用警惕的眼神,打量着他们的便衣,缓缓地,摇了摇头。
然后,他,对着杨汝成,和,赵小山,使了个眼色。
“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