膛都擦亮点,火药都保持干燥。
一会儿轮流眯一会,养足精神。
鬼子最喜欢挑人犯困的时候来。”
汉子们默默地开始检查自己的武器。
火铳、猎枪、大刀、长矛,这些平日里用来对付野兽的工具,现在成了他们保卫家园的唯一依靠。
一个年纪最小的民壮,叫栓子,今年才十七岁。
他一遍又一遍地擦着手里的那杆老旧火铳,手心全是汗。
“张……张大叔,”
他凑到张山身边,小声问,“你说……鬼子的枪,是不是真那么厉害?听说一打就是一梭子,跟下雨似的。”
张山看了看他那张稚气未脱的脸,咧嘴笑了笑,露出一口黄牙。
“是厉害。
他们的枪叫机关枪,一口气能打出几十子弹,枪口前面扇形的地面,耗子都跑不过去。”
看到栓子瞬间变得惨白的脸,张山又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力气大得让他一个趔趄。
“但是,你怕个球!”
张山把声音压低,但周围的人都听得见,“他们的枪是厉害,可也得打得着人才行!
咱们躲在石头后面,趴在雪坑里,他那枪再厉害,难不成还能穿了山不成?咱们是猎人,猎人打猎,靠的是耐心,是脑子!
不是跟畜生比谁的牙更利,谁的爪子更尖!”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咱们的优势,在这里。
这片山,就是咱们的家。
哪棵树能藏人,哪块石头能挡子弹,咱们闭着眼睛都摸得着。
小鬼子呢?他们是两眼一抹黑!
等他们进了这峡谷,他们才是进了笼子的畜生,咱们,才是拿枪的猎人!”
张山这番粗俗但却极具道理的话,让周围紧张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栓子的脸色也好看了许多,用力地点了点头。
“对,咱们是猎人!”
下午,太阳开始偏西,山里的气温降得更快了。
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杨汝成把几个小队长又叫到了一起,做最后的确认。
“信号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
赵四抢着说,“喜鹊叫,是现敌人了,叫一声代表一个小队,叫两声代表大部队。
布谷鸟叫,是总攻信号。
猫头鹰叫,是情况有变,让我们撤退!”
“对。”
杨-汝成点点头,“通讯兵,就安排二狗子。
他腿脚快,脑子灵。
一旦打起来,他负责在我们几个点之间传递消息。”
“都记住,一旦开打,就别想着逞英雄。
三个人一组,相互照应。
一个人负责打,两个人负责看。
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绝不能在同一个地方开第二枪!
鬼子的枪法准,你冒头一次,他们打不着,冒头第二次,子弹就该找上门了!”
“咱们的目的是什么?”
杨汝-成看着他们,“不是杀光他们,咱们没那个本事。
咱们的目的,是打怕他们!
是让他们知道,咱们靠山屯不是一块好啃的骨头,想吃,就得崩掉他满嘴的牙!
让他们以后再想来,就得掂量掂量!”
“明白!”
太阳,终于一点一点地沉入了西边的山头。
最后一抹余晖消失,黑暗迅笼罩了整个山谷。
还是没有动静。
寂静,带来了更深的寒意和更浓的恐惧。
“他娘的,不会是那几个二鬼子记错日子了吧?”
有人小声嘀咕。
“闭嘴!”
张山低喝一声,“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放松!
鬼子最狡猾,说不定,他们就等着我们以为没事了,摸黑杀过来!”
夜,越来越深。
寒风在山谷里呼啸,出呜呜的声响,像鬼哭一样。
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峡谷道的尽头。
雪地在月光下泛着白光,任何一个移动的黑点都会无比清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就在所有人都觉得今晚可能又要平静度过的时候,负责最前方警戒哨的一个民壮,突然连滚带爬地从黑暗中跑了回来。
“来了!
汝成哥!
来了!”
他上气不接下气,声音里充满了惊恐。
“多少人?”
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