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里的梅树都砍了。
逃也似的跑过生锈的铁门时,蝉鸣突然安静了一瞬。拐角处的旧房子住进了新人家,年轻的母亲正抱着婴儿辨认砖缝里的小紫花。池塘还是漂满浮萍,只是少了两个偷摘莲蓬的身影。
暮色染红信箱时,我对着空荡荡的街角挥了挥手。口袋里未拆的信封沙沙作响,晚风送来不知谁家的茉莉香。
原来最平淡的生活,也会和我们开温柔的玩笑啊。
当晨光爬上老院斑驳的篱墙,常春藤正悄悄编织着新的年轮。那些细软的藤蔓像孩子攥紧母亲衣角的手指,在冬日的砖缝里扎下细细的根。
望着它们倔强生长的模样,忽然想起儿时与伙伴们比身高的场景——粉笔线在砖墙上节节攀升,稚气的笑声惊飞了屋檐下的麻雀。
记忆里的童年是姥姥院中咯咯叫的芦花鸡,是捏着米粒等它们踱步而来的每个黄昏。七岁前我不懂什么是玩伴,直到遇见扎羊角辫的小芳。她教会我用狗尾草编兔子,带我在麦垛后寻斑鸠的巢。那些被夕阳拉长的影子,随着课间操的铃声渐渐淡去。
春去秋来,梧桐叶在窗外交替更迭。前日整理旧物,翻出小芳送的玻璃弹珠,那些斑斓的光泽忽然刺痛眼睛。原来最珍贵的不是新朋友送的精装笔记本,而是某个午后交换的半块橡皮,是课桌上悄悄刻下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