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麦申请弹出时,直播间在线人数已突破五万。寇大海的头像依旧是那张面色发灰的脸,背景换成卧室后更显诡异——墙上倒贴的“福”字边角泛着黑渍,像被血水泡过,在镜头里随着手机晃动微微扭曲。
“任师傅,救救我家。”男人刚上麦就抖得像筛糠,手机镜头里的天花板正渗着暗黄色水渍,蜿蜒流淌的轨迹活似爬动的蚯蚓。他眼窝青黑如淤青,嘴角燎泡破了皮,说话时牙齿打颤,“昨晚电视自己开了……放九十年代的僵尸片,我明明睡前拔了插头。”
我让他调转镜头对准客厅,老式彩电屏幕的雪花纹边缘凝着层白霜,盛夏午后的室温里,霜花竟在缓缓增厚。“凑近散热孔。”我的声音沉得像浸了冰水,眼角余光瞥见蟒天凤的斩妖剑在鞘中震颤,蛇纹状的纹路正泛着冷光。
寇大海蹑手蹑脚走过去,镜头扫过机身时,我清楚看见散热孔卡着半张黄纸,暗红色花纹在雪花屏反光中若隐若现,细看竟是用鲜血画就的锁魂符。“那纸什么时候有的?”我捻起三炷香,火折子刚凑近,香头就齐齐折断,断口处冒出黑烟。
“不知道,”他伸手去抠,指尖刚触到黄纸就猛地缩回,指腹瞬间起了串燎泡,“我媳妇前几天打扫还没有……”话音未落,他身后的窗帘突然无风掀起,露出窗外铅灰色的天,乌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压下来,像要把整栋楼吞进肚子。
房门“吱呀”开了道缝,穿校服的小伟探进头来。孩子脸色白如宣纸,嘴唇却红得发紫,盯着镜头说:“叔叔,电视里的人会出来走。”说话时嘴角咧开的弧度远超常人,尖尖的犬齿在屏幕反光中闪着冷光。
“别瞎说!”寇大海厉声呵斥,没注意到孩子手腕上的淤青——那圈紫痕像被麻绳勒过,更没发现墙上小伟的影子正扭曲成绳结形状,死死缠着他的脖颈。
小伟突然笑了,笑声尖得像指甲刮玻璃:“黑衣服爷爷让我问,什么时候还他的房子。”话音刚落,他眼窝渗出黑色液体,顺着脸颊淌到下巴,滴在地板上洇出深色圆点,细看竟是缩小的吊死鬼轮廓。
弹幕瞬间炸成火海。“快搬家!”“这是被缠上了!”的评论里,Id“紫衣客”的金色弹幕格外刺眼:“七煞聚,阴阳乱,今夜子时,血光现。”
我心里一沉,蟒天花已举起阴阳镜。镜面映出寇大海家客厅——彩电雪花屏正凝聚成模糊人脸,脖子上缠着粗麻绳,舌尖垂在屏幕外。“寇大海,这房子以前是谁住的?”我抓起紫薇剑,剑身在灯光下淌着冷冽的光。
他挠头的瞬间,镜头晃过卧室墙上的老照片。穿中山装的老人笑得诡异,相框玻璃裂着细纹。“我爸单位分的,住了快三十年……”他顿了顿,喉结滚了滚,“十年前我爸走后,隔壁老林家的儿子吊死在屋里,后来他家就搬走了。”说话时,他身后的衣柜门悄悄开了条缝,一只惨白的手正慢慢伸向他后颈,指甲缝里嵌着墙灰。
话音刚落,客厅电视突然亮起,跳出十年前的社会新闻。画面里的家属楼阴森森的,标题“青年深夜自缢,死因成谜”的黑体字渗着血珠。主播面容模糊,声音却像贴着耳朵说话:“死者林建军,男,30岁,化工厂职工,于家中上吊身亡,现场无打斗痕迹……”
“啪!”电视屏幕炸裂的瞬间,一道黑气喷涌而出,瞬间吞没客厅。寇大海瘫在地上,手机镜头对着天花板,七个彩色影子正贴着房梁蠕动——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衣袍在黑暗中浮动,脖颈处都缠着粗麻绳,脚尖垂到镜头边缘。
连麦骤然中断,直播间的灯“滋啦”作响后熄灭。应急灯亮起时,我在屏幕倒影里看见身后站着七个模糊轮廓,脖子上都缠着麻绳。
“他们来了。”蟒天凤的声音带着金属震颤,斩妖剑出鞘的刹那,剑身蛇纹骤然活转。陈实从控制台后探出头,战术眼镜红光闪烁:“检测到七个高强度能量体,与昨夜缢死怨灵特征吻合,能量强度提升三倍!”
“哐!”工作室玻璃门被撞出蛛网裂痕,黑色粘液顺着裂缝渗出,散发着煤气味。门缝下的阴影正化作麻绳,丝丝缕缕往屋里钻。
“准备战斗!”天师虎拂尘一甩,白丝瞬间僵直如钢针,“这次来势更凶!”话音未落,左侧落地窗“哐当”碎裂,浑身赤红的怨灵闯了进来。它脖颈以诡异角度扭曲,麻绳勒进血肉里,每走一步都拖着血痕,浓烈的血腥味混着尸臭扑面而来。
“赤煞主火,带尸臭!”张玉龙桃木剑爆起雷光,脚尖点地跃起,剑刃划出道残影,“屏住呼吸!”
赤煞猛地抬头,空洞眼眶喷出幽蓝火焰,落地即燃起大火。陈实启动消防喷淋,水流撞上火焰竟“滋滋”作响,火势反而更旺。“是幽冥鬼火!”我祭出天蓬尺,尺身北斗七星骤然亮起,“用水没用,靠阳气克它!”
蟒天凤化作一道青芒,斩妖剑刺穿赤煞胸口。怨灵尖啸着燃烧起来,却在火焰中分裂成无数小火苗,像带毒的蜂群朝我们扑来。“散!”黄小花双手结印,天罡印绽放金光,火苗撞在光壁上化作青烟,“它的怨气比昨夜更重,小心!”
就在这时,右侧的通风管道传来撕裂般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