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整个建康城都会知道“三州观察使私会烟雨阁头牌”,不仅有损叶柔的清誉,还会给朝堂上的对手留下攻击他的把柄。
他本不想前来,可若非叶柔当初相助,他根本无法完善《磐石锻体诀》——如今这门功法已成了唐州军的核心训练法门。靠着它,唐州军才能建立公平的晋升体系,士兵的战斗力也大幅提升,他无论如何,都该当面道谢。
“若非公子当初在淮水相救,奴家早就万劫不复了。”叶柔轻轻摇头,语气带着感激,“能帮上公子一二,奴家心中甚为欣喜。公子快尝尝奴家沏的茶,看看合不合口味。”她说着,重新端起一杯刚沏好的茶,递到武安君面前,指尖微微颤抖。
武安君双手接过茶杯,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叶柔的手指,一片冰凉柔滑,让他心神微微一颤。再加上近在咫尺的距离,叶柔身上传来的淡淡清香萦绕在鼻尖,他不由得有些恍惚,连忙定了定神,将茶杯凑到嘴边。
“公子请。”叶柔面色绯红,不敢正视他的眼睛,只能低头看着自己的裙摆,见他举着茶杯不动,又轻声提醒了一句。
“呃,好茶。”武安君举杯一饮而尽,动作干脆得像喝酒,他本就不通茶道,只觉得茶水清香,能解渴便好。在他看来,再好的茶,也比不上系统出品的冰红茶——冰镇过后,一口下去,通体舒畅,那才叫真正的“好茶”。
叶柔见他这般喝茶的模样,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在她面前,还是头一次有人把精致的碧螺春喝得像烈酒,偏偏他脸上还带着几分认真,模样格外有趣。
“奴家再给公子满上。”叶柔接过空茶杯,又为他续了一杯,眼底的羞涩渐渐褪去,多了几分轻松。
“听闻公子日理万机,掌管三州之地,怎的有暇来建康府?”叶柔将茶杯放在武安君面前,轻声问道,语气里带着几分好奇,也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期待——他突然出现,是不是特意来看自己的?
可话一出口,她又有些失落——自己如今被困在烟雨阁,就算他特意前来,又能如何?她的母亲和寡嫂还在临安教坊司,没有礼部的批文,根本无法脱离奴籍,她若是私自离开,家人定会遭受牵连。
“此番乃是奉了朝廷旨意,进京述职,途径建康府,便顺道来向姑娘道谢。”武安君如实回答,语气带着几分歉意,“实不相瞒,若是姑娘想离开烟雨阁,武某有十足的把握能帮你脱身,只是临安教坊司那边,涉及朝廷法度,武某如今的身份,实在是使不上力,还请姑娘见谅。”
玉珠在一旁听得眼睛发亮——这些年,不少公子哥都曾说过要帮小姐脱身,可大多是随口说说,像武安君这般直白又坦诚的,还是头一个。
她心里清楚,武安君如今手握过万精锐,又是朝廷任命的三州观察使,只要出了建康城,根本没人能拦得住他,他说能帮小姐脱身,定然是真的。
叶柔轻轻摇头,眼神里带着几分无奈:“奴家自幼家中变故,母亲与寡嫂一手将我拉扯长大,若是我私自离去,母亲她们在教坊司定会遭受非人磨难,奴家心中只怕一日也不得安宁。”她朝着武安君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公子的心意,奴家心领了,只是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那还请叶姑娘保重,等待峰回路转的那一天。”武安君看着她眼底的失落,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他想起之前跟崔思退的约定,只是如今朝堂局势微妙,他也不知道这个约定还能不能兑现。
“峰回路转?会有那一天吗?”叶柔眼神有些迷离,声音带着几分茫然——她被困在烟雨阁这么久,早已习惯了看人脸色,对于未来,早已没了太多期待。
“当然会有。”武安君语气坚定,看着她的眼睛说道,“当初我被迫逃离家乡,在山中为寇,也曾以为这辈子都只能做个匪寇,可谁能想到,如今能掌管三州之地?世事无常,一切皆有可能。”他不想看到叶柔陷入绝望,只能用自己的经历鼓励她。
他心里清楚,叶柔并不喜欢烟雨阁的生活,只是碍于家人,不得不留在这里,内心定然极为煎熬。他甚至在想,若是以后有其他人能帮叶柔脱离困境,他也会送上祝福。
自己身边已有余静姝、云瑶、李采薇等人,叶柔若是跟着自己,未必能得到幸福,倒不如让她寻个能全心全意待她的人。
“一切皆有可能?”叶柔重复了一遍,眼神渐渐亮了起来,嘴角也露出一丝浅笑,“公子还是这般会说话,不知道最近可有新作的诗词?之前公子赠的《青玉案》,奴家一直记在心里。”她想起武安君当初在淮水畔随口吟出的词句,至今还被建康的文人墨客传颂。
“呃,近来忙于处理三州的政务和军务,倒是不曾再作诗词。”武安君有些汗颜——以前的诗词都是“抄”来的,如今身份不同了,总不能一直靠“抄袭”度日,而且他也没那么多时间琢磨这些。
“既然如此,奴家便将《青玉案》谱成曲子,弹给公子听吧。”叶柔眼中闪过一丝失落,随即又恢复了笑容,起身走到古琴旁,轻轻坐下,手指放在琴弦上,深吸一口气,缓缓拨动琴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