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元暂时腾不出手,可朝廷的全力一击,他根本挡不住。他需要时间,需要更多的粮食、更多的士兵、更多的武器,只有足够强大,才能在南北之间站稳脚跟。
“战争,只有挑起战争,才能让朝廷继续倚重大人。”王渊的眼神变得锐利,“但这战争,必须由北元挑起,而不是大人主动出击。若是大人先动手,只会给朝廷留下‘拥兵自重、蓄意挑事’的把柄,反而会让他们有借口立刻对您动手;可若是北元先南下,朝廷为了保住三州,只能依靠唐州军,到时候别说分权,还得给您增兵、增粮,大人才能有喘息的机会。”
“战争?”武安君苦笑一声,“王公子有所不知,唐州军现在的财政已经陷入半枯竭状态——每月军饷、战马草料、武器打造,哪一样都要花钱,若是再开战,只能胜不能败,一旦陷入长期对峙,唐州军迟早会拖垮。”他其实早已布下一枚暗棋,只是尚未稳妥,若是能等到秋收之后,有了足够的粮食,或许还有一搏的底气。
“大人,自古以来,想成大事者,哪有不难的?”王渊看着武安君,语气坚定,“大人要走的路,本就险象环生,若是连这点风险都不敢冒,恐怕迟早会被朝廷拿捏。”他之所以愿意在武安君身上投资,就是看出了他的野心——若是武安君只想做个安分守己的将领,他根本不会浪费时间。
武安君沉默了片刻,缓缓点头,眼神变得坚定:“公子所言甚是,本官知晓了。”他心里已经有了盘算,无论如何,都要撑到秋收,撑到高产稻种在三州推广开来,到时候有了粮食,就有了跟朝廷博弈的资本。
王渊离开泌阳衙门的时候,嘴角带着一丝轻松——今天的收获远超预期,不仅通过分号的合作把武安君跟自己绑在了一起,还探明了他的真实想法,更卖了个“计策”的人情。这十万石粮食送的值,以后只要武安君不倒,自己就能从他身上分到更多好处。
随着王渊送来的十万石粮食陆续运进邓州,苏晋终于松了一口气。他立刻吩咐各县衙门,把给百姓的赈济粮增加三成,确保每家每户的粥里能多捞到几粒米;剩下的粮食则全部投入到水利工程中,搞“以工代赈”——让百姓们去清理淤塞的水渠、修补损坏的堤坝,每天管两顿饭,还能额外领一小袋粮食。
之前因为饥饿而面黄肌瘦的邓州百姓,如今肚子能混个五分饱,渐渐有了力气。年轻的壮劳力扛着锄头去修水渠,老人和孩子则在田地里拔除杂草,看着绿油油的禾苗一天天长高,眼里渐渐有了光——一种叫作“希望”的东西,正在三州之地悄然蔓延。
“大人,今年天公作美,雨水不多不少,再加上您调度得当,您看这禾苗长得多壮实,今年一亩地至少能收三四石稻子!”师爷跟在苏晋身后,看着田地里的景象,脸上乐开了花。他跟着苏晋在邓州忙活了大半年,每天都担心粮食不够、百姓闹事,如今总算看到了盼头。
他心里清楚,只要今年秋收顺利,百姓们有了足够的口粮,邓州的局势就能彻底稳定下来。苏晋这个知州的位置也能坐稳,年底的考评至少能得个“上”,到时候说不定还能升官。
“三四石?呵呵,倒也勉强够了。”苏晋摸了摸下巴,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三四石的产量,在普通人眼里已经是高产,可在他看来,跟武安君手里的高产稻种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虽然高产稻种的消息被严格封锁,只有大盘山和泌阳县周边的少数人知晓,可苏晋作为三州的“大管家”,早就知道了这个秘密。他甚至已经跟武安君商量好,等到今年秋收之后,明年就在三州之地大规模推广高产稻种,到时候粮食产量至少能翻一倍,三州就能彻底摆脱缺粮的困境。
只是盯着这批高产稻种的,不只是武安君和苏晋——大乾朝廷里,早已有人蠢蠢欲动。
无论武安君把高产稻种捂得多严实,自从他在泌阳县外种下大片高产水稻开始,各路人马的目光就集中到了唐州。那些水稻的株高、稻穗大小,都比普通水稻强上太多,只要是懂农事的人,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的玄妙。
临安城的皇宫里,梁公公正拿着一个精致的木盒,躬身站在皇帝赵牧面前,语气恭敬:“陛下,老奴又派人去唐州查探了,泌阳县外种植的水稻确实不是凡品。据探子粗略估计,这种水稻的亩产至少比普通水稻高一半还多,这是探子取回来的稻穗样本,请陛下过目。”
赵牧接过木盒,轻轻打开——里面躺着几株完整的水稻,稻穗已经开始灌浆,颗粒饱满,比他见过的任何水稻都要壮实。他虽然生于皇室,没种过田,却也在南巡时见过田野里的庄稼,自然知道这种水稻的珍贵。
“武安君到底想干什么?”赵牧摩挲着稻穗,低声呢喃,眼神里满是疑惑。他一直不认为武安君有造反的心思——武安君的根基太浅,三州之地又夹在北元跟大乾之间,若是失去朝廷的支持,北元轻易就能灭了他。
更何况,武安君之前连火炮这样的“神兵利器”都愿意把图纸和样品完整交给朝廷,为何偏偏对这区区稻种捂得严严实实?据探子回报,泌阳县周围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