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何博斌三人登上了一座高山,此山名唤鹿山,距离鹿升台不过几里。山路蜿蜒,树木茂盛。
何博斌他们一路上山,行至半山腰处,发现有一座白石桥横跨碧水,桥身不过三丈长,却雕满了云纹鹤影,精致异常。
桥头站着一个道袍小童,约莫十二三岁年纪,握着一把秃了毛的竹帚,有一搭没一搭地扫着纤尘不染的桥面。那道童扫每两下便拄着扫帚发呆,抬头望望天边的流云,嘴里叼着半截不知从哪摘来的野草茎。
桥下流水不疾不徐,清澈见底,映出桥上人的倒影。小童探头看时,水中倒影竟朝他挤眉弄眼——原来这里的水连着后山那口神秘的“照心泉”,传闻能映照人心。
“师哥!”忽然一个扎着双丫髻的女童提着裙角跑来,衣袂翻飞间惊起一只彩蝶。她原本还笑得开心,却在看见生人时了一声,慌忙躲到男童身后,只露出半张小脸偷偷打量。
男童这时才反应过来,有人来了,当即耍帅地把竹帚一横,挡在桥前:“来者何人?”
博斌目光转向江河。后者会意,上前拱手:“我们是来找鹿真人的。”
小童眼珠骨碌一转,摆摆手,语气略带生硬:“真人云游未归,诸位请回。”
“这……”何博斌三人面面相觑。
江河眉头微蹙,拱手再问:“不知真人去了何处?在下记得,他老人家素来不喜远游。”
那唤作童曦的小道童顿时支吾起来,眼神飘忽不定,手指不自觉地乱扣起来,“这个嘛……那个……”
三人一看,心想:好家伙,这么小的年纪就学会撒谎了。
童曦见瞒不过去,忙找补道:“真人说了,这段时间不见客,你们快离开吧!”
“哼!”赵韫玉忽然上前,指着童曦的鼻子,“小小年纪就学会扯谎,不怕掉大牙?!”
她故意举起拳头,作势威胁。这招对那女孩或许有效果,但对这顽皮男童,似乎丝毫没有作用。
童曦非但不惧,反而昂起头,摆出架势:“怎么?要打架?我还没怕过呢!”话音未落,男童摆开架势,五境修为一展无遗。架势之间,周身附近的空气似乎隐隐有气流环绕。
赵韫玉连忙后退,“好家伙,这年头连扫地的童子都这般厉害了?”
“哼哼,那是自然!”男童正沾沾自喜,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呵斥:“孽障!贵客临门,为何不通传?”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云霭翻涌处,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骑白鹿踏空而来。那白鹿通体如雪,四蹄生烟,每一步落下,虚空中便绽开一朵青莲虚影,莲开十二瓣,灵气盎然。
老者身披宽袍大袖,随风轻轻鼓荡,腰间悬着一枚青铜铃铛,随步伐叮当作响,明明如此仙气,但看上去却像个山间老农。
童曦挠头讪笑:“先生,您来啦。”
鹿真人飘然落地,屈指在童子额前轻叩一记,哼道:“孽徒,整天就知道耍小聪明!”
“不是先生吩咐闭门谢客嘛...”童曦抱着脑袋嘟囔,略显委屈。
鹿道人瞪了他一眼:“我让你谢客,可没让你赶人。”
童朔连忙上前帮腔:“先生,我们本来想通知您的,只是对方来得太快……”她话没说完,鹿道人摆手打断,叹道:“好了好了,先退下,给我回后山好好温习功课”
两个小童吐舌退去,女娃临行不忘朝江河扮个鬼脸。
赵韫玉见状莞尔,心道难怪这对活宝能玩到一处。
江河整理衣正冠,执礼甚恭:“鹿道人,别来无恙。”
老道眯眼细看,忽然抚掌,“原来是你这小子!”袖中忽然抖落一只葫芦,“多少年没来我这清虚山吃酒了?”
“怕是有二十年了吧。”江河轻笑。
鹿真人抚摸着腰间铜铃,铃上铭文“清虚”二字依稀可辨:“当年魏国驿道上那个浑身是血的愣头青,没想到如今也是个成家立业的半老了。时间真是不饶人。”
江河也有些唏嘘。当年他在魏国执行情报任务,因身份暴露,险些命丧黄泉,多亏鹿道人出手相救,才逃过一劫。对江河而言,鹿道人是救命恩人,情谊深重。
“说吧,此行何意?”
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鹿道人自然不认为江河只是来喝茶。
江河拱手,恭敬道:“并无大事,只是想向真人讨个落脚之地,暂避风头。”
“哦?”鹿道人白眉微扬,忽而大笑,“原来是这点小事。”笑声未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