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号的舰身刚钻进黑色漩涡,整艘船就开始“咯吱咯吱”地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着揉。控制台的指示灯疯狂闪烁,红的绿的光搅在一起,晃得人眼睛发花。小林死死攥着护栏,碎玉吊坠在胸口硌得生疼,余光里瞥见那半块扫帚柄正从控制台飘起来,朝着漩涡中心的斗笠人影飞过去。
“滋啦——”扫帚柄穿过舰窗的瞬间,突然发出一道淡金色的光,像根点燃的火柴。紧接着,原本漆黑的漩涡壁上,竟浮现出一道道光轨,纵横交错着织成了一扇门的形状——门楣上刻着八个字,笔画里裹着星光,小林眯眼一瞧,是“创世之根,共生为匙”。
“那是……门?”小叙的声音带着颤,手里的笔记本差点滑掉,“陈长老说的‘通往第十一宇宙的路’,就是这扇门?”他刚说完,长安号突然不晃了,像是被什么东西稳稳托住,主屏幕上的黑色纹路竟慢慢消退,连硅璃校准仪上的红点都淡了些。
秩序使者的手指在面板上飞快敲击,光学镜片映着门形光轨的影子:“空间波动稳定!黑色漩涡不是危险区域,真的是‘通道’!但……终末之念的核心碎片还在跟着我们,就在门的外侧,像块狗皮膏药甩不掉!”
小林走到舷窗边,盯着那扇光门——斗笠人影还在门后,手里的另一半扫帚柄正朝着飘过去的半块靠近,眼看就要合在一起。可就在这时,漩涡里突然传来一阵“嗡嗡”声,不是长安号的机械声,是更温柔、更古老的声音,像奶奶煮茶时水壶冒气的声响。
“这声音……”苏晴突然开口,织锦布从她臂弯滑落到桌子上,布上的孩童突然抬起头,朝着光门的方向伸手,“是‘初始记忆’的声音!我在归心镇的星图里听过,陈长老说,每个宇宙诞生时,都会留下这样的记忆,藏在宇宙夹缝里。”
话音刚落,长安号周围的空间突然变了颜色——不是灰色,也不是黑色,是种流动的混沌色,像把墨汁、星光、晚霞混在一起搅了搅。无数个半透明的“泡泡”在周围飘着,有的泡泡里是棵嫩绿的小树苗,根须在泡泡里晃;有的是滴蓝色的水,里面裹着细碎的光;还有个泡泡飘到小林面前,里面竟裹着一缕炊烟,闻着有红烧肉的香味,跟奶奶炖的一模一样。
“这是……所有宇宙的初始记忆?”小林伸手碰了碰那个炊烟泡泡,指尖传来温温的触感,像碰到了刚出锅的馒头,“这个是地球的初始记忆?第一缕炊烟?”
硅璃的校准仪突然停止了警报,屏幕上的绿光温柔地跳动着,她的数据流身体也恢复了淡蓝色,不再泛红:“是的,小林。混沌校准仪检测到这些记忆里没有‘绝望情绪’,全是‘开始’的力量——你看那个树苗泡泡,是鸿蒙宇宙的共生树萌芽,是所有共生文明的起源;那个水滴泡泡,是未济宇宙的第一滴记忆海海水,能储存所有文明的记忆。”
小叙凑到共生树萌芽的泡泡前,手指戳了戳,泡泡晃了晃,里面的树苗竟长高了一点:“哇!它会动!陈长老说故事能让万物生长,是不是我的故事也能让它长高?”他刚要翻开笔记本,突然皱起眉头,捂住了耳朵:“什么声音?有人在叹气……”
小林也听见了——是阵很低的低语声,像无数人凑在耳边叹气,声音里裹着刺骨的寒意,顺着舷窗缝钻进来,冻得人胳膊上起鸡皮疙瘩。“放弃吧……”低语声慢悠悠地飘过来,“所有文明最终都会回归孤独……共生只是暂时的,黑暗才是永恒的……”
“别听它的!”小林立刻喊,可话音刚落,就看见硅璃的数据流身体开始闪烁,像接触不良的灯泡。她抱着校准仪,肩膀微微发抖,声音带着电流的杂音:“我……我想起旧长安号的船员了……他们就是这样被终末之念吞噬的,我看着他们变成记忆空壳,却什么都做不了……这次会不会也一样?我们会不会也失去彼此?”
秩序使者的金属身体突然僵住,光学镜片的红光暗了下去,他垂着胳膊,声音比平时冷了好几度:“或许……封闭情感才是对的。上次我就是因为有了‘想保护归心镇’的情绪,才差点被终末之念入侵……如果回到之前冰冷的秩序状态,至少不会拖累你们……”
“你胡说什么!”小叙急得跳起来,笔记本“啪”地拍在控制台上,“秩序使者,你上次保护我的时候,明明笑了!你自己说那是‘第一次觉得温暖’,怎么能说封闭情感就封闭?还有硅璃姐,你上次帮我修笔记本,说‘记忆是最珍贵的东西’,怎么现在要放弃了?”
可低语声越来越大,像张黑色的网,把长安号裹了起来。苏晴的织锦布上,孩童的轮廓开始变淡,丝线里的星光慢慢熄灭:“我……我也有点怕了……我织的锦带,从来没挡过这么强的绝望情绪……要是保护不了大家,奶奶会不会失望?”
小林看着队员们动摇的样子,胸口像被什么东西堵住,又闷又慌。他突然摸出内兜的烟火壶,拧开壶盖——淡金色的微光从壶里飘出来,带着红烧肉的香味、归心茶馆的茶香,还有小叙讲故事时的笑声,瞬间驱散了船舱里的寒意。
“都别慌!”小林把烟火壶举起来,微光落在每个人身上,硅璃的数据流身体不闪了,秩序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