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心的石台上,石台冰凉的触感从脚底传来,让他更加清醒,思绪也变得清晰。声音透过共生网络传到每个文明耳中,带着孔子周游列国时的沉稳,又有着年轻人的坚定:“昔者仲尼会盟诸侯,为的是止戈;今日我们立约,为的是共生,是让每个文明都能在宇宙中找到自己的位置,绽放属于自己的光彩。”他指向那些拒绝上前的文明代表,他们的制服上还别着秩序星核的徽章,闪着冰冷的光,像冬日里的寒冰,“道不同,亦可为邻,但不可相残,这是我们的底线,谁也不能触碰。”
一个长着螺旋状触角的星舰舰长突然冷笑,笑声尖锐刺耳,像金属摩擦般让人不适,触角因不屑而颤抖,像两根晃动的鞭子,带着攻击性。“完美才是文明的终点!你们这些杂糅的共生体,迟早会在混沌里腐烂,变得一无是处,最终被宇宙淘汰!”他转身走向秩序星核的残骸,那里还残留着冰蓝色的数据流,像冰冷的蛇,在黑暗中蜿蜒游动,“我们熵寂教团,会在绝对理性里等待你们的崩溃,看你们如何走向灭亡,到时候我们会证明,只有绝对的秩序才是永恒!”跟着他走的还有七个文明代表,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残骸阴影里时,林宇注意到其中一个硅基学者偷偷往共生树的方向扔了块存储器,存储器上刻着“求救信号”的符号,微弱却清晰,像是在传递着无奈的求助,也像是在黑暗中留下的一丝希望。
苏瑶突然笑出声,笑声像清脆的风铃,在庄严肃穆的氛围中格外悦耳,碎玉吊坠射出的光芒将《鸿蒙公约》的条文映在每个文明的印记上,条文闪烁着柔和的光,温暖而包容。“第一条,允许所有文明保留‘无用的浪漫’——比如翼族在星舰种风信子,让花香充满每个角落,在星际旅行中也能感受到自然的美好;人类在逻辑库里写情诗,让冰冷的逻辑也能感受到爱的温暖,让理性与感性和谐共存。”她的指尖划过昆仑镜,镜面突然映出百年后的景象:一个翼族与人类的混血儿站在星舰甲板上,放飞一只机械玄鸟,鸟翼上的代码在阳光下化作《诗经》的诗句,随风飘扬,洒下一片诗意;一群硅基学者围坐在共生树根下,用二进制演算《周易》的卦象,算到“乾卦”时突然集体发出电子音的欢呼,那欢呼里满是对知识的热爱和对未知的探索欲。
“第二条,差异不是罪证,是宇宙的调色盘,正因为有了不同的色彩,宇宙才如此绚丽,如此充满生机。”林宇的量子弦化作一把刻刀,刀刃锋利而闪耀,带着破局的力量,将公约刻在共生树的主干上,树皮裂开又愈合,将文字变成树的纹路,与树融为一体,成为共生树的一部分,“就像我妈总说,甜豆花咸豆花吵了几百年,不也照样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口味不同,却能共享一桌美食,相互包容才能品尝到更多滋味。”他这话用了地球的方言,带着浓浓的家乡味,质朴而亲切,却奇异地被所有文明理解,石凳周围爆发出善意的笑声,泽尔甘战士笑得太猛,不小心喷出小团火焰,把旁边机械族长老的胡须燎成了卷曲的样子,像烫了个新发型,引得大家笑得更欢了,严肃的氛围瞬间变得轻松起来。
当最后一个文明代表按下手印,手印在光线下化作一道流光融入树身,与树的纹路交织在一起,共生树突然发出“嗡”的共鸣,那声音低沉而有力,像远古的呼唤,穿越了时空的阻隔。树冠猛地拔高,穿透星舰的穹顶,枝叶伸展到各个平行宇宙——有片叶子拂过崖山海战的海面,让那些沉没的战船幻影里开出了珊瑚花,红色的、粉色的,在海水中摇曳,诉说着历史的沧桑与新生;有根枝条探入火星的红色沙漠,催生出一片开着蓝色花朵的绿洲,绿洲里还有小溪潺潺流淌,溪水清澈见底,倒映着蓝天白云。更惊人的是,树根竟扎进了虚无海的深处,那里翻滚着纯黑色的能量流,像匹奔腾的黑马,充满了神秘的力量,林宇认出那是“混沌本源”,父亲的信标里提到过,是所有可能性的诞生地,神秘而强大,蕴含着无限的潜力。
“该让盘古斧回家了,回到它该在的地方,回到能让它发挥真正价值的地方。”苏瑶从碎玉吊坠里取出块闪烁的碎片,那是前作中找到的盘古斧残片,边缘还带着战争的缺口,记录着过往的沧桑与艰辛。林宇握住她的手,两人的手心都渗出了细汗,却传递着彼此的力量和信念,像两股汇聚的溪流。将残片按在共生树的主根上,残片“咔哒”嵌入树身,像钥匙插进了锁孔,严丝合缝。整棵树突然亮起太极图案,黑白两色的能量流顺着枝干旋转,像一条首尾相接的巨龙,在宇宙中盘旋舞动,散发着平衡与和谐的气息。
“那是什么?”风语指着树冠顶端,眼睛瞪得大大的,充满了好奇,小手指着那个方向,生怕错过什么。那里突然浮现出无数量子虚影——陈长老拄着扫帚站在枝桠上,扫帚毛还是那么蓬松,带着岁月的痕迹,扫帚上还沾着星核的粉末,仿佛刚打扫过战场;爻影的量子手掌正托着一个婴儿,那婴儿的笑声清脆悦耳,能让周围的数据流开出花,五颜六色的,像一片绚烂的花海;林母穿着碎花裙坐在最高的树枝上,裙子上的花纹是熟悉的向日葵,永远朝着阳光,手里织着件毛衣,毛线是用各文明的记忆纤维纺成的,红的是泽尔甘的火焰,温暖而热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