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坑边的夜风越来越冷,像无数把冰冷的小刀,切割着趴在锈蚀钢梁上的丽莎和杰克。
他们的手指早已冻得麻木,身体因为长时间的紧绷和恐惧而僵硬,每一次轻微的晃动都引得钢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仿佛随时都会断裂,将他们抛入下方无尽的黑暗深渊。
丽莎的哭泣早已变成断续的、绝望的呜咽,昂贵的妆容被眼泪和汗水糊成一团。
杰克则死死闭着眼睛,嘴里无意识地念叨着模糊的祈祷词,鼻涕眼泪流了满脸,毫无形象可言。
车内,剩下的几人透过车窗,看着这令人窒息的一幕,连大气都不敢喘。
萨曼莎蜷缩在座位上,抱着那截断指布包,眼神空洞,凯尔痛苦的呻吟和哀求还在她脑海里回荡。
马克双手紧握方向盘,指节发白,内心的无力感和愤怒几乎要将他吞噬,但他不敢再有任何异动。
丹和白苏并排坐在后座,白苏脸色苍白,目光紧紧盯着悬崖边,心脏为那两人的安危而揪紧。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锈铁钉依旧靠在他的卡车上,姿态放松,仿佛在欣赏夜景。
他甚至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小巧的、看起来像是自制的东西,在手里慢慢擦拭着,金属在稀薄的月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光泽。
突然,一阵稍强的山风刮过,卷起地上的沙石,打在车身上噼啪作响。
钢梁上的丽莎被这阵风吹得身体一晃,她惊恐地尖叫一声,下意识地想要调整姿势,手忙脚乱中,胳膊肘猛地撞到了旁边的杰克!
杰克本就处于精神崩溃的边缘,这突如其来的撞击让他本就紧绷的神经瞬间断裂。
“啊!”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失去了最后的平衡,双手在空中徒劳地抓了几下,整个人就从钢梁侧面翻了下去。
“杰克!”丽莎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抓,却只抓到了一把冰冷的空气。
“不——!!”车内,米歇尔透过车窗看到这一幕,下意识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尖叫。
杰克的惨叫声在空旷的矿坑里回荡,由近及远,迅速被黑暗吞噬,最后只传来一声微不可闻、却让所有人心脏停跳的闷响。
一切重归死寂。
杰克,没了。
因为丽莎的一个失衡,因为锈铁钉制定的这个残酷的“平衡”游戏。
丽莎僵在钢梁上,大脑一片空白,极致的恐惧让她连哭都哭不出来了,只是死死扒着身下的锈铁,像一尊凝固的雕像。
电子音适时地响起,依旧冰冷,听不出丝毫情绪波动:“平衡被打破了。代价已支付。”
它没有对杰克的死做任何评价,只是陈述结果,然后对丽莎说:“红发女,你可以下来了。慢慢爬回来。”
丽莎如同听到了特赦令,开始用尽全身力气,颤抖着、一点点地向安全区域蠕动。
她的动作比上去时更加缓慢、更加艰难,每一次移动都伴随着巨大的心理阴影——杰克就是从她身边掉下去的。
当她终于脚踏实地的瞬间,整个人直接瘫软在地,失禁的温热液体浸湿了裤子,她也浑然不觉,只是趴在地上,剧烈地干呕,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马克下车,将她像拖死狗一样拖回了车上。车内弥漫起一股难闻的气味,但没人抱怨,只有更深的恐惧和死寂。
又少了一个。死亡以这样一种突然而“意外”的方式,再次降临。
车辆再次启动,在锈铁钉卡车的监视下,驶离了令人绝望的矿坑了望台。
这一次,目的地是“溪谷木桥”。
车内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杰克的死,像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每个人心头。
丽莎蜷缩在座位上,眼神涣散,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不是我……不是我推的……是风……是风……”
萨曼莎突然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丽莎,声音嘶哑而充满怨恨:“都是因为你们!如果不是你们非要逃跑,如果不是马克开那么快的车,就不会爆胎,就不会激怒他,凯尔就不会……杰克也不会……”
她的话语逻辑混乱,但其中的指责意味清晰无比。
“你怪我?!”马克猛地转头,赤红的眼睛里满是暴戾,“要不是你那个男朋友成了人质,我们早就报警了!戴维也不会死!”
“够了!”丹突然尖叫起来,沉默的他受够了这种互相指责,“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我们都会死!都会像杰克那样死掉!”他的精神也濒临崩溃。
白苏沉默地看着这一切。
团队的裂痕在死亡的压力下迅速扩大,猜忌和怨恨像毒草一样滋生。
这正是锈铁钉想要看到的。
分化他们,瓦解他们之间可能存在的任何团结,让他们在恐惧中互相撕咬,这样他就能更轻松地逐个击破。
她轻轻摸了摸帆布包里的安神包,又看了看窗外那辆如同幽灵般跟随的巨型卡车。
那个男人,他到底想要什么?仅仅是报复这群闯入他领地、偷窃他财产的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