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个十年也不是没有可能。
当晚陆羽鸿将陈婉君送至楼下之后,递过了保温盒,他怕自己控制不好情绪,便以临时有事为借口,没有再上楼。
翌日,陈婉君到馆里的时候,墨心已经在了。
她悄悄上了二楼,靠在走廊围栏向下眺望。
那个人,就这样坐着,手上拿着类似镊子那样的工具,埋头在拼一块残卷。
其实人和人之间那种无形的能量波,是可以被感应的。
就好像你在背后盯着一个人,那个人也会突然回头看你一样。
陈婉君这样盯着墨心才一会功夫,他就抬头往陈婉君的方向看了过来,又是四目相对。
陈婉君面无表情,默默转身,沿着走廊内侧,走回到自己办公室,关上了门。
陈婉君让前台把墨心的介绍和馆内展览的宣传牌从会馆门口挪到巷子口去。
上午十点左右,慕名而来参观的人逐渐增多,墨心的工作区门口也逐渐围满了人。
很多游人对于这种工艺,可以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墨心其实什么都不用做,就凭那一桌子工具,和身后那些修复样品,就足以让人咋舌。
陆羽鸿也在这个时候,到了会馆。
“今天好热闹啊!”
“今天馆里来了一位师父,他那些东西,我看了也佩服。”
门口安保吴哥说道。
陆羽鸿心知这个大师估计就是陈婉君所说的那个出家人吧。
他本想先过去看看,但是那边工作区门口围满了人,陆羽鸿还是放弃了。
他走到二楼,也在早上陈婉君站立的位置上向下望去,又是四目相对。
陆羽鸿倒吸一口凉气:
「这哪里是像啊!
这根本就是啊!
」
除了那个眼神,那漠然的眼神是以前陆羽鸿在齐墨身上从未见过的。
大概也就是因为那个眼神,才让陈婉君不敢轻易确定什么。
但此时,陆羽鸿对昨天陈婉君收拾齐墨房子的这一举动,已经有了新的看法。
他甚至有点儿担心陈婉君会再一次被他抢走。
他开始觉得自己过去的五年实在是……有点儿太过于坦然了!
不过,他依然在心里竭力的安慰自己:
「我这是在担忧什么?齐墨怎么可能会去出家呢!
就算真的是他,那不比死了更好么?他齐墨死了,我还得瞒着,她还有念想,现在……难道陈婉君还能对一个出家人……」
陆羽鸿默默退了下来,提着保温盒进了馆长办公室。
他见陈婉君正全神贯注地注视着电脑屏幕,而屏幕上,则是一楼各处的监控画面。
陆羽鸿装作没看见,也没有往陈婉君的办公桌走去。
他将餐盒放在茶桌上,对她说道:
“秋天聒噪,我给你带了点枸杞银耳炖桃胶。”
“你哪来那么多闲工夫。”
“这个又没什么技术含量。
我晚上睡觉前泡好,早上起来煮下去,等我出门就可以给你带过来了呀。”
陈婉君想到他以前可是连糖和盐都分不清的人那!
现在竟然这么能下厨。
想到这些年他给她做过的甜品,她觉得没有替他记录下来编成一本补品书,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做这些事情的?我一直以为你叫阿姨做的。”
“阿姨做的我不放心,我自己做我才放心。”
陆羽鸿说完就坐到了茶台前,开始烧水泡茶。
“今天一楼很热闹呀。
你这里都可以听到喧嚣。”
陈婉君关闭了显示器,打开笔记本电脑,一边继续工作,一边答道:
“是的,人们对这些幕后工艺实际是抱有很大的好奇心的。”
“人家第一天来,中午要不要一起去吃素菜?”
“也好。”
陆羽鸿立刻就打了电话,在桂语山房订了位置。
稍后陆羽鸿打开保温盒盛出一碗甜品,端到了陈婉君办公桌上。
他现陈婉君在看一份英文协议,于是好奇问道:“你这是又谈了个什么合作用英文协议?”
陈婉君没有回答,合上笔记本端起碗,递给陆羽鸿说道:“你吃这碗,我吃盒子里剩下的就够了。”
陆羽鸿接过碗道:“今年市里十佳场馆,我给你弄了一个名额。”
陈婉君已经走到茶桌边,拿起了那个保温盒,她喝了一口道:“你别老给我弄那种东西了,白花钱。”
“你这里是实至名归。
我做的事情,只是让别人对你更加公平公正而已。”
“这个世界上努力的人那么多,能干的人那么多,每个人都像你这么想,一百个名额都不够分。”
两人随后又聊了些明年的工作计划,时间很快走到12点,陆羽鸿等保安清场之后,邀请了墨心一起共进午餐。
三人驱车行至山房,此刻是十一月初,江南深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