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沉默了片刻,语气冷了几分:“既然如此,你打算怎么做?”
黛玉转过身来,望着庭院那株孤零零的梅树。月光透过梅枝的缝隙,洒在她身上,分明是个弱质纤纤的女子,可此刻却有一种不可动摇的决绝。
“我要回去。”她说。
宝玉脸上的表情僵了一瞬:“回去?你疯了吗?”
“我的相公需要解毒,我的女儿还在等我。”黛玉回头,看向他,“而你也该知道,我们这一世原本就是不应该纠缠的。”
“纠缠?”宝玉低笑了一声,“就在你无数个被欺辱、被算计、被逼得走投无路的时刻,我从来没有出现过。我能眼睁睁看着你死在我面前一次,却做不到第二次。”
黛玉的眉心微皱,抿了抿唇,脸色已经变得冷静了些。“如果真是情深义重,你又何必推我去奔向死局,却自己躲在这里说得道飞升?”
她的话击中了宝玉藏匿最深的地方。他站在原地,薄唇微张,却无法回答。
黛玉没有等他开口,转过身径直走向庭院门口,步伐快而坚定,丝毫没有犹豫。宝玉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猛然上前拦住了黛玉的去路。
“别走。”他的话带着隐隐的怒意,也似乎带了些恳求。
黛玉看着他,眼神格外清冷。两个人对峙在庭院的暗影之中,气氛紧张得连空气都变得稀薄。
“放开。”她低声说。
宝玉没有动,但手松了半分。
“我知道你不会善罢甘休。”黛玉笑了一声,笑意却清清冷冷,“可是,哪怕是再活一世,这桩恩怨,爱恨,好恶,终究是我自己的决定。”
黛玉的声音不高,语气却意外坚定,句句带着千钧之力。
宝玉的手终于完全松开,沉默之中终于不再阻拦,在黛玉即将走出庭院时,猛然开口:“我和你一起去。”
黛玉回头看他,眼中终于有了一丝波动,可还没等她开口,宝玉已经继续道:
“你回去绝无胜算。苏旭身上的毒是‘,天下无人能解。至于你女儿,朝廷中人盯得死紧,稍有举动便是一场杀戮。你还能怎么做?孤立无援,手无寸铁,只能回去送死。”
黛玉闻言,心狠狠往下一沉,却只是冷冷地看向宝玉,不带半点退让。两人僵持片刻后,黛玉张了嘴,说:“就算这一切是真的,我也必须试。”
宝玉沉沉地喘了一次,脸上又是一片颓唐。“但如果真是这样——咱们一起去。”
宝玉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黛玉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子,准确地插进了他心中最痛的地方。
\"我...\"宝玉的声音有些发颤,\"我不是逃避,我是真的无能为力。\"
\"无能为力?\"黛玉冷笑一声,\"还是不敢为力?贾宝玉,你当年就是这样,遇到难事就逃,遇到责任就躲。现在重生一次,依然如此。\"
宝玉被说得脸色青白交替。他握紧双拳,手背上青筋暴起。
\"你说我自私?说我怕死?\"宝玉的声音逐渐变得尖锐,\"林黛玉,你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吗?\"
他的眼睛突然变得通红,像是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要爆发出来。
\"每天半夜,我都会梦到你死在我面前的样子。\"宝玉的声音开始发抖,\"你躺在那张破旧的床上,瘦得只剩皮包骨头,却还在为我担心。你说你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怕我会做傻事。\"
黛玉愣住了。她没想到宝玉会有这样激烈的反应。
\"你知道吗?你死的那天,我跪在你床前发誓,如果老天爷给我机会,让我能重新来过,我一定不会再让你受半点委屈。\"宝玉的眼泪开始往下掉,
\"我用了整整三年,才找到逆转时光的方法。三年!我每天都在想着怎么救你!\"
黛玉看着眼前这个崩溃的男人,心中五味杂陈。她突然意识到,也许自己刚才说得太重了。
\"可是你看看现在的情况!\"宝玉擦了擦眼泪,声音变得嘶哑,
\"苏旭的毒是当今大皇子和明德公亲自下的,你女儿被他们的人控制,背后牵涉的是整个朝廷的权力斗争。我一个小小的贾宝玉,拿什么去对抗?\"
他走到庭院的角落,用力踢了一脚石头。石头飞出去,砸在墙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你以为我不想救他们吗?你以为我真的看破红尘了吗?\"宝玉转过身,眼神里带着绝望,\"我只是...我只是不想再失去你了。\"
\"不过,你说得对。\"宝玉苦笑一声,\"我确实是个懦夫。当年贾府败落的时候,我也是这样选择逃避。我告诉自己是看破红尘,实际上就是不敢面对现实。\"
他走到黛玉面前,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
\"但是这一次,我不会再逃了。\"宝玉的眼神变得坚定,\"既然你不愿意和我远走高飞,那我就陪你去救他们。哪怕粉身碎骨,我也认了。\"
黛玉看着他,心中涌起一阵暖流。
\"你想好了?\"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