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塌了。”
零沉默片刻,轻声道:“那你现在说的话,还是真话吗?”
他怔住。
这个问题太锋利了。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我不知道未来会不会变坏,也不知道我会不会失控。但此刻我说的每一句,都是我真心相信的。这就够了。”
零凝视着他,忽然伸手抚过他的眉骨,指尖微凉。“那就继续说下去吧。我会一直听着。”
他点点头,重新提笔。
>**第十六条:不要害怕失去信任。只要你还在努力说真话,总会有人愿意听见。**
这一句落笔极慢,仿佛每个字都要用尽力气刻进命运的石碑。写完后,他感到一阵眩晕,不得不扶住桌角稳住身体。
“你脸色很差。”零皱眉。
“没事。”他勉强笑了笑,“就是有点累。”
她没再说什么,只是起身去卧室取来一条毛毯,披在他肩上。然后坐回旁边,握住了他的手。
那一夜,他们谁也没睡。
天快亮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很轻,三下,间隔均匀。
路明非和零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警惕。这个时间,这种节奏……不像普通人。
他起身开门。
门外站着银发少女,双色瞳孔在晨光中流转不定。她身后站着那位老学者,以及莫顿。三人神情各异,但都有同一个指向??凝重。
“出事了。”银发少女直接说道,“‘记忆之河’溢出了。”
“什么意思?”路明非皱眉。
老学者上前一步:“你唤醒的亡者意志,并非全部安分。有些记忆带有执念,有些情感滋生幻象。它们开始自行扩散,侵入活人的梦境,篡改回忆,甚至重塑局部现实。”
莫顿冷笑:“你以为你是桥梁,结果你打开了闸门。昨晚,罗马有十二个人同时声称自己是尼德霍格的后代;西伯利亚的监测站报告,康斯坦丁的投影在极光中出现了整整一个小时;最糟的是??中国西南的洞窟里,莉莉丝睁开了第二次眼睛。”
路明非心头一震。
“她……醒了?”
“不完全是。”银发少女摇头,“她是‘被想起’得太深,以至于现实产生了共振。她的意识尚未完全回归,但影响力已经开始蔓延。已经有三个村庄报告,居民集体梦见一位黑发女子教他们古老的歌谣,醒来后竟能流利使用失传千年的语言。”
“这不算坏事吧?”路明非问。
“问题是,”老学者沉声道,“这些‘觉醒’不受控制。记忆一旦脱离原主,就会变异。就像病毒,复制越多,偏差越大。今天有人梦见康斯坦丁传授和平理念,明天就可能有人梦见他号召屠戮人类。”
路明非沉默。
他终于明白问题所在。
他打破了遗忘的牢笼,却没有建立起新的秩序。自由若无边界,便会沦为混乱。
“所以……你要我停下?”他看向莫顿。
莫顿盯着他,良久,竟摇了摇头:“不。我要你做得更多。”
“什么?”
“建立‘记忆法庭’。”老学者接过话,“一个由你主导的机制,用来审核哪些记忆可以留存,哪些必须封印。不是抹除,而是分类、引导、净化。你需要制定规则,设立边界,让亡者的回响不至于淹没生者的意志。”
“听起来像审查。”路明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