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医的个人经历,并非今晚探讨重点,遂何翊在顺嘴带过后,依旧以回应女儿提出的质疑为要:
“医者既有‘望闻问切’,自然不能完全回避气味上的‘闻诊’,一般来说,总是尽可能避免强烈的外来气味干扰,若非凑巧遇上,专门前往看诊的时候,理应不会随身携带气味浓烈的香囊。
但,如你所问,避秽驱疫的香囊确也存在。
以为父浅薄所知,此类香囊所用到的草药,或几乎无味,或其味清淡易散。
可若像你说的那样,隔了些距离都还能清晰觉知,则几乎可视为不合理。”
淑兰倚着母亲,半晌没有开口,但观其神情,便知这是在仔细咀嚼父亲的话。
上官惠先还低头看了眼女儿,见是这个模样,也不催促,自顾回正脸去看着自家夫君再道:
“早间兰儿讲时,我也在想,所列出的几样,气味合适,但若制香随身,似也有哪里不太妥当,若是老爷你来讲,可有新的想法?”
何翊听罢,略一停顿,却是起身,见妻女视线随之一动,开口道:“我去趟书房,且这里等着。”
母女俩不明所以,也只静等。
片刻之后,何翊返回。
淑兰原是猜想父亲这是去拿什么,见空手而来,不觉疑道:“女儿还以为爹爹是去取什么来看。”
何翊并不说话,进了屋也不回位坐下,却就站在门边,先让候在角落的府里丫鬟退出去,再让小翠把离得最近的那扇窗关上后同样出去,还让出去时把门带上。
适才说话看手记,何翊也没让丫鬟们离开,去了趟书房回来突然如此,这下越坐实淑兰心底猜想,觉着父亲必然是带了什么东西回来,当即端正坐好,眸光闪闪地一直盯着自己父亲。
就连上官惠也忍不住打听,说怎的这般神秘。
何翊仍不解释,只等小翠自外关上门,才哈哈笑着走近淑兰,抬手摸了摸宝贝女儿的脑袋,乐道:“我这女儿如今是越机敏了。”
笑声落,人归座,一个小小的锦袋也被何翊从袖中取出,放到了桌子正中。
淑兰一见,两眼放光的同时人已倏地站起,都没给身旁母亲反应的机会就已来至桌前,一把将袋子抄入手中。
上官惠在后头正欲开口,却见何翊已然朝她抬手制止,只得作罢。
这边淑兰一边解着袋绳,人也快步转到父亲身侧,面朝母亲利索地就把袋口一撑,但只往袋中探去一眼,便已“咦”
了一声。
上官惠再按捺不住,站起走来,不容淑兰再行反应,伸手先将袋子夺下,这回也不理会淑兰意图撒娇黏腻,只把手朝向那边椅子一指,瞪视下令:“回去坐好。”
而后也不着急去看袋子,却是先对着回座的女儿就是一通教训。
慈父严母,何翊笑意犹在,但这回他却对着女儿投来的“求救”
目光视若无睹。
淑兰只得乖乖坐着,如小时那般自捏耳垂,低头听训,待等母亲声音落下,才再悄悄抬眼,见父亲正伸手把母亲扶到相邻椅子坐下,才敢放下双手,小声道:“母亲别生气,女儿知错了。”
上官惠轻轻一哼,一边把袋子递还夫君手上,一边道:“咋咋呼呼的,实是越不像样子。”
到了此时,何翊方才对着女儿开口:“可要记得你母亲说的,女孩子家,去了外头,便得端庄稳重,万不可这般无状。”
上官惠听了何翊的附议,却是罕见地朝自家这位夫君投去嫌弃的一眼,并道:“都是你,总说不要拘着孩子天性,如今倒是惯出来一堆毛病。”
何翊听了,满脸和煦笑意,道:“夫人说得极对,是为夫的错,这厢给夫人赔礼道歉。”
说着朝向上官惠,坐着就是一揖。
上官惠倒是没有料到这手,一瞬又急又羞,抬手就把何翊作揖的手给打了下去,嘴上急道:“看看你这做的好榜样,又给她学去,也是不羞。”
淑兰素知父母恩爱,见此情形,也只捂嘴闷笑,却不曾错开眼去。
上官惠一见又要起身,这回却是被身旁夫君正经拦下,并转朝女儿,佯装正色道:“还不快些端正了模样,却是要与你说那正事。”
淑兰猛猛点头并正身坐好,可那嘴角总还忍不住就要勾起,何翊瞧着也是好笑,只还忍住,回头安抚夫人。
小小插曲,看似淑兰受了训斥,实则毫不破坏一家温馨,当何翊正式讲起那个锦袋,淑兰已然“厚着脸皮”
重新挤坐到母亲身旁。
锦袋不及巴掌大,当何翊将袋中物品取出并递与自家夫人时,上官惠看着手心那一小块布片,目露疑惑。
而适才打开袋子时就已看到的淑兰此时直接开口:“爹爹去书房就取的这个?是何用意?”
何翊笑而不语。
上官惠无有动作,眼底却是一动,遂道:“桂花香?”
经母亲一点,淑兰也是陡然反应过来,母亲手上那一小块布片,确实隐隐散着香味,但她这回未有再贸然去拿,而是看向父亲:
“爹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