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他。
刘青山迎着他们的目光,一字一句地,清晰地说道:“到时候,你们两个,代表的就不仅仅是你们自己。你们代表的,是弯河的老刘家,是咱们爷爷这一脉的脸面。”
“我今天为什么一定要带你们出来,花这么多钱,从里到外给你们换一身行头?不是因为我钱多得没地方花。”
他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而是因为,今晚那顿饭,不仅仅是家宴,更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场’!”
“你们要记住,虽然咱们全都姓一个‘刘’,血脉相连,但毕竟不是一个亲爷爷。这个中关系的亲疏远近,我想,你们肯定明白。”
轰——!
这番话,如同醍醐灌顶,瞬间击碎了刘红苕和刘劲草心中所有的迷茫与不真实感!
他们终于明白了!
他们终于明白,今天下午这场看似奢华铺张的购物,其背后深藏的,竟是如此沉重而又现实的用心!
那些漂亮的衣服,那件温暖的羽绒服,那双锃亮的皮鞋……
在这一刻,它们不再是单纯的礼物,它们是铠甲!是战袍!是自家弟弟,为他们这两个即将走上“战场”的、来自乡下的“士兵”,所能提供的、最精良的装备!
是为了不让他们,在那些从小就生活在权力中心、见惯了繁华的、京城刘家的兄弟姐妹面前,因为衣着寒酸而自卑,而抬不起头!
是为了不让他们,给含辛茹苦一辈子的爷爷奶奶丢人,给弯河老刘家这一脉丢人!
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暖流,混合着沉甸甸的感动与压力,瞬间冲垮了刘红苕的心理防线。
她的眼眶一热,泪水差点就涌了出来。
她用力地吸了吸鼻子,将泪意强行压了回去,然后,她抬起头,挺直了胸膛,用一种前所未有的、无比认真的眼神,看着刘青山。
“老四,我明白了。”
她的声音,清亮而又坚定,“你放心吧。我们……肯定不会给爷爷奶奶丢人,不会给家里人丢人,更不会……给你丢人。”
刘青山看着她眼中那瞬间燃起的斗志,欣慰地笑了。
他摆了摆手,语气轻松下来:“我无所谓,主要是爷爷奶奶。”
“老四,那你晚上……不过来吗?”刘劲草有些失望地问道。
在他看来,有刘青山在,他的心里才最踏实。
刘青山摇了摇头:“我已经和二爷爷、三爷爷家的叔叔婶婶、大伯大娘、哥哥姐姐们都见过了。我晚上还有别的事,就不过去了。再说,明天我还要回学校上课呢。”
“哦……”
刘劲草虽然极度失望,但也懂事地点了点头,“好。”
刘青山走上前,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他后退一步,目光再次从兄妹二人身上扫过。
他的神情,再次变得深邃而又悠远。
“二姐,三哥。”
他缓缓地开口,声音在清冷的夜风中,褪去了白日的温和,变得沉静而又充满了异样的穿透力,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足以被铭记一生的分量。
“今天,我最后再跟你们说几句。”
“这个世界上,其实横亘着无数道看不见的墙。这些墙,把人的活法,隔成了不同的天地。”
“第一重天地,是我们在弯河的那种活法。”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眼前璀璨的灯河,望向了遥远的、贫瘠的西北。
“那不叫‘生活’,那叫‘活着’。我们面朝黄土背朝天,刨不出十块钱,看见的天,就是山尖尖上框出来的那一小块。我们的喜怒哀乐,由老天爷决定,一场雨,一场旱,就是一年的命数。在那片天地里,我们没有选择,只能挣扎。”
“第二重天地,是县城里工人干部的那种活法。”
他的声音没有起伏,却带着一种冷峻的剖析感,“那叫‘日子’。一个月几十块钱,人生被工厂的汽笛声分割成一个个规整的方块。最大的梦想,或许就是买一辆永久牌的自行车,能让自己的世界,从村头延伸到县城的电影院。逢年过节能吃上一顿肉,就觉得心满意足。”
“那是一口安稳的井,能看到天,但天,也就只有井口那么大。”
他顿了顿,目光缓缓地、带着一丝锐利,落在了兄妹二人身上,“而今天,我带你们看的,是第三重天地。”
“在这里,你们看到了什么?”
他没有等他们回答,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你们看到了上百块一件的羽绒服,看到了几百块一块的瑞士表,看到了出门就能坐的小轿车。但这些,都只是表象。”
“你们真正看到的,是一种‘活法’——一种可以不用看价签,只凭自己喜好去‘选择’的活法!是一种不必为了生存而挣扎,不必为了安稳而满足,可以去追求更广阔天地的、自由的活法!”
他的话,不再是刻刀,而是一柄烧红的手术刀,不仅剖开了这个世界最真实、最残酷的阶级差异,更是在他们二人麻木的认知上,狠狠地烙下了一个全新的、名为“自由”的印记!
“燕京的繁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