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冲破了他的喉咙,在寂静的山谷中激起回响,“呜呜呜……儿子回来咧……”
他像个迷路多年的孩子终于找到归途,将额头深深抵在冰凉的石碑上,任泪水肆意流淌:“爹!娘!不孝子回来咧……这五十年来,儿子没有一天不在想你们啊……”
哭声从最初的嚎啕渐渐转为哽咽,每一个字都饱含着半个世纪的思念:“儿子还记得,临走那天,娘偷偷往我行囊里塞了两个煮鸡蛋……爹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
他的手指颤抖着抚摸碑上的刻字,仿佛在触摸父母的脸庞:“那些年,儿子在战场上多少次死里逃生,都是靠着对你们的思念撑过来的啊……”
说到痛处,
他忍不住用拳头捶打着胸口:“是儿子不孝!让你们二老在九泉之下还惦记着这个不争气的儿子……”
这时,
一阵山风拂过,松林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父母的轻声安慰。
刘树德抬起头,泪眼朦胧中,他似乎看到了父母欣慰的笑容。
“可是爹,娘。”
他的声音渐渐平静,带着一种释然,“儿子没有辜负你们的期望,如今儿孙满堂,咱们老刘家的香火延续得很好……”
他转身指向身后的家人,语气中带着自豪:“你们都看到了吗?这些都是咱们刘家的后人……”
最后,
他将脸轻轻贴在墓碑上,像是依偎在父母怀中,轻声呢喃:“儿子回来了……再也不走了……”
这番哭诉,字字血泪,句句锥心。
五十年的思念,半个世纪的愧疚,在这一刻化作最深沉的情感宣泄。而当他终于将心里话全部倾诉出来后,那颗漂泊了半个世纪的心,也终于找到了归宿。
刘福来、刘兆丰、刘茂财等刘家人看着这一幕,无不红了眼眶。
许美娟悄悄转过身去擦拭眼泪,王二妮则低声啜泣起来。就连平日里最坚强的王凤仪,也忍不住别过脸去,肩膀微微颤抖。
吴秀婷缓缓走到丈夫身边,轻轻将手搭在他颤抖的肩上。
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陪伴着。
这一刻,任何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
良久,良久!!
刘树德的哭声渐渐平息,转为低低的啜泣。
他抬起头,用衣袖仔细擦拭着父母的墓碑,仿佛在为二老整理仪容,又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激动的心情。
随后,
他转身面向肃立在一旁的家人,声音仍带着哽咽,却已恢复了往日的沉稳。
“来,都过来。”
刘树德招了招手,示意家人们靠近,“趁着祭祖前,额给你们说说,咱们老刘家的这些先人。”
他拄着随手捡来的松枝当拐杖,缓步走在坟茔之间,开始一一介绍起来。
每走到一座墓碑前,他都会停下脚步,用那双布满老茧的手轻轻抚摸碑面,仿佛在感受着先人留下的温度。
“这是你们的高祖父。”
他停在一座较为古旧的墓碑前,“刘公讳明远,是咱们这一支最早落户在此的先祖。听额爷爷说,高祖父当年是靠着做木匠手艺,在这青羊山下扎下了根。”
刘福来等人肃然起敬,纷纷朝着墓碑鞠躬致意。
刘青山仔细端详着碑文,虽然字迹已有些模糊,但仍能感受到岁月的厚重。
刘树德继续向前走,停在另一座墓碑前:“这是你们的曾祖父,刘公讳文山,也就是额爹。”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又有些哽咽,但强忍着继续介绍,“额爹是个读书人,虽然没考取什么功名,但在咱们这一带也算是知书达理。他老人家最重视家族传承,常常教导我们兄弟要团结互助。”
吴秀婷轻轻拍了拍丈夫的背,以示安慰。
刘树德点点头,继续向前。
“这是你们的大爷爷,额大伯刘公讳文海。”
他停在一座较为简陋的墓碑前,“大伯英年早逝,没留下子嗣,所以他的坟一直由咱们这一支照看着。”
就这样,刘树德一一介绍着,从直系先祖到旁系亲属,将沉睡在此的每一位先人都详细地介绍了一遍。
他的讲述不仅包含了先人们的生平事迹,还穿插着许多生动的家族往事,让年轻一代对家族的渊源有了更加深入的了解。
当介绍完最后一座墓碑后,刘树德缓缓走回到父母坟前。
他凝视着那两块并肩而立的墓碑,久久不语。
随后,他整理了一下衣冠,郑重地跪了下来。
“爹,娘!”
他声音沉稳而庄重,“今天,儿子带着全家人回来看您二老咧。”
他先是诉说了这五十年的艰辛历程,从离家参军到转战南北,从成家立业到儿孙满堂。每一个重要的人生节点,他都详细地向父母汇报,仿佛二老就坐在面前聆听。
“最让儿子欣慰的是……”
刘树德的声音提高了些,“额终于找到了两个弟弟,树义和树茂。老天待咱们刘家不薄,让额们兄弟三人能够在有生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