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四章 星轨新图
寒雾漫过忘川河畔的青石阶时，洛尘指尖的缘契印记忽然灼痛起来。他下意识攥紧掌心，那枚形如双生花的淡金纹路正顺着血脉游走，像是有活物在皮肉下拱动。苏徭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被夜露打湿的微哑：“又发烫了？”
他转身时正撞见她抬手拢发，月光顺着她皓腕滑落，在缘契印记上碎成星子。那枚与他对称的印记同样亮着，仿佛两簇不肯熄灭的萤火，在这寂静的界域夹缝里彼此呼应。“从踏入这片雾泽开始就这样，”洛尘握住她的手腕，触感微凉，“你说会不会是……”
话音未落，天际忽然炸开一声闷响。不是雷鸣，更像某种亘古存在的枷锁正在崩裂。原本被浓云遮蔽的夜空陡然洞开，漏下的星辉比任何时候都要稠密，竟在他们头顶织成了流动的光河。
苏徭仰头的瞬间，鬓边碎发被星辉染成银白。她瞳孔里映着万千星辰的轨迹，那些原本杂乱无章的星点正在缓缓移动，带着某种庄严而神秘的韵律。“它们在动，”她的指尖微微颤抖，“洛尘，你看星轨……”
洛尘早已屏住了呼吸。记忆中亘古不变的北斗七星正在解体，天玑星拖着长长的光尾撞向紫微垣，而原本沉寂的南十字座忽然迸发出刺目的红光。无数星辰如同被无形的手拨动，旧的星轨在噼啪声中断裂，新的轨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成。这不是星象的自然流转，更像一幅被强行重绘的地图，每一颗星辰都是被精心安放的坐标。
“这不符合星轨常理。”洛尘低声道，指尖在虚空中描摹着新的星图轮廓。他曾在昆仑墟的古籍中见过无数星象图谱，却从未有一幅像此刻这般——既荒诞不经，又带着令人心悸的和谐。那些横亘天际的光带彼此交织，竟隐隐构成了界域之间的屏障轮廓，而在所有光带的交汇点，正有两枚光点愈发明亮。
苏徭忽然抓住他的手按向自己心口：“你摸。”
他的掌心贴上她温热的衣襟，能清晰感受到缘契印记的震动，那频率竟与天际那两枚光点的闪烁完全一致。当他抬头时，正看见那两枚光点忽然炸开，化作两道交错的金芒，如同在星图上落下的印章。
“是缘契。”苏徭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轻颤，“我们的印记，在星图上。”
洛尘忽然想起三百年前的昆仑雪夜。那时他还是个刚入道的少年，在藏经阁的残卷里见过关于“命运纽带”的记载。古籍上说，当三界灵力达到某种微妙的平衡，所有界域的星轨会自行重组，将命定之人的缘契印记刻入星海，形成贯通各界的灵力脉络。只是那残卷早已残破不堪，历代道长都只当是古人的妄言。
“不可能……”他喃喃自语，却见苏徭从怀中取出半块星轨石。那是他们在玄渊秘境中各自获得的信物，石面上布满细密的裂纹，此刻却正发出温润的白光。当她将星轨石递到他面前时，他怀中的另一半石身忽然剧烈震动，竟自行冲破衣襟，与她手中的半块严丝合缝地拼在一起。
完整的星轨石骤然爆发出冲天光柱，将两人笼罩其中。无数古老的符文从石身涌出，如同活过来的藤蔓攀上夜空，与重组的星轨交织成网。洛尘忽然听见无数细碎的声响，像是风穿过竹林，又像是千万人在同时低语。他看向苏徭，发现她也正望着自己，眼中映着同样的惊愕——那些声响里，分明夹杂着他们过往的对话。
“洛尘，你看这株双生花。”那是他们初遇时，她在昆仑后山指着岩缝中的奇花笑靥如花。
“苏徭小心！”那是在魔域深渊，他为她挡下致命一击时的嘶吼。
“若有朝一日星轨逆转，你会不会忘了我？”那是在忘川渡口，她红着眼眶问出的话。
过往的声音在星辉中盘旋，星轨石上的符文忽然开始流动，组成一行行金色的字迹：“三界灵力共鸣，缘契为引，成命运纽带。纽带不断，花桥不灭。”
“花桥……”苏徭喃喃道，指尖抚过星轨石上的字迹。他们都记得那座横跨忘川的花桥，记得桥面铺满的曼殊沙华如何在踏入时绽放，又在离去时凋零。那时他们以为那只是界域之间的寻常通道，此刻才明白，那座桥原来早已与他们的命运相连。
洛尘忽然握住她的手，两人的缘契印记在触碰的瞬间同时亮起，与天际的星图遥相呼应。他看见新的星轨正在缓慢旋转，那些光带所构成的界域轮廓里，正有无数细微的光点在流动——那是各界的灵力，正顺着新的星轨涌向他们的缘契印记。
“原来从一开始就是这样。”洛尘的声音有些发哑，他想起初见时她袖口滑落的玉佩，想起并肩作战时总能不约而同的招式，想起无数次在危难中的心有灵犀。那些曾被当作巧合的瞬间，此刻在重组的星轨下，都成了命中注定的佐证。
苏徭忽然轻笑出声，眼角却有泪光闪动：“我小时候听师父说，每个人的命数都像星轨，早在出生时就已注定。我总不信，觉得人定胜天。”她抬手抚过天际的星图，指尖穿过流动的光带，“可现在看来，或许被安排好的命运，也不算太坏。”
星轨石忽然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