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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佩恩神情一肃,目光如锥,刺向银翼:
“兰登,关于救‘渡鸦’,最后通牒。
人可以出来,gti可以提供有限协助。
但!
他出来后,任何政治举动——公开露面、表声明、联络旧部——都是绝对红线!
现在的阿萨拉共和国,容不下一个可能倒向哈夫克的前朝象征。
他必须消失,像从未存在过。
隐姓埋名,做个普通人。
这是底线!
否则,救他出来之日,就是gti对他追杀开始之时!”
银翼迎着他的目光,沉默数秒,缓缓点头:
“明白。
我答应老国王的,是保住他儿子的命,给他自由,不是给他复辟的权杖。
这点,我担保。”
关于行动方案——
利用魔鬼天气掩护的精锐小队渗透、伪造身份潜入、在哈夫克权力交接的缝隙制造混乱
——三人进行了短暂而务实的探讨。
方案粗粝,布满荆棘,却也勾勒出行动模糊的骨骼。
正题暂歇,房间内紧绷的气氛微妙地松弛了一线。
三个阅尽硝烟、步入中年的男人,因共同的敌人与缠绕的利益暂时同处一室,话题不自觉地滑向更私人的、关于岁月与抉择的暗流。
他们聊起各自的战场。
烈酒无声地注入空杯,窗外的夜色浓稠如墨。
几杯下肚,佩恩的眼神被酒精和某种深藏的疑惑点燃。
他看向彼得罗夫,带着探究:
“有件事,我一直不解。
2o26年,你已是阿尔法部队的少校,前途无量。
战事最酣之际,你却突然抽身,退居后方,当了近十年的‘教官’。
直到2o36年世界大战爆,才在久明将军的……嗯,既有力荐也有某种‘安排’下,重掌阿尔法。
为何在那时,选择急流勇退?”
这个问题,像一把钥匙,插进了彼得罗夫内心某个锈迹斑斑的锁孔。
他举杯的手悬在半空,眼神骤然失焦,望向虚空,脸上坚硬的线条在灯光下奇异地柔和下来,沉淀出一种被时光磨砺后的疲惫与苍茫。
他沉默良久,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喉结滚动,长长地吁出一口带着浓烈酒气的叹息。
“想听这个……又长又沉的故事?”
彼得罗夫抬起眼,嘴角扯起一丝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带着自嘲的弧度,“酒,得管够。
要最好的。”
银翼立刻咧嘴一笑:
“简单!”
他起身抓起内线电话,直接接通酒店最高服务专线:
“两瓶你们最好的陈年单一麦芽威士忌,再开一瓶阿根廷本土的顶级马尔贝克。
立刻。”
酒很快送达。
彼得罗夫展现出顶级特工的本能:
仔细检查酒瓶密封,甚至用一个微型检测仪扫描了瓶口和软木塞,确认无误,才点头示意开瓶。
琥珀色的琼浆注入水晶杯,醇厚馥郁的酒香在密闭空间弥漫开来,暂时驱散了硝烟味。
彼得罗夫端起酒杯,没有喝,只是凝视着杯中流转的光泽,仿佛里面沉浮着他被尘封的十年岁月。
“那是一个……很长,也很沉的故事。”
他终于开口,声音带着叙事诗般的重量与缓滞,“如果你们真想听……”
银翼和佩恩无声地点点头,身体微微前倾。
房间内,只剩下彼得罗夫低沉缓慢的嗓音,以及窗外,南半球夏夜深处,遥远而微弱的虫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