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够了吗?各位。”
她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间隔时间结束了。”
营房里安静下来,连蜂医也收敛了笑容。
远处炮火的回声似乎也变得清晰了些。
“贝尔格莱德还在啃硬骨头,城市战打得很难。”
露娜简要地说道,手指无意识地在咖啡杯上敲了敲,“但我们这边,有另一个问题。
一个……让我们如鲠在喉的问题。”
她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张脸:
经验丰富的老兵蜂医,年轻好动的深蓝,急躁但可靠的乌鲁鲁,还有聪明机敏的夜莺,还有冷酷沉稳的自己。
“在亚得里亚海中间,像个讨厌的贵族老爷一样晃悠着的,”
她的手指重重地点在亚得里亚海的中部区域,“d553,安德烈亚·多里亚号。
哈夫克的最新锐盾舰之一。”
“一艘船?”
乌鲁鲁皱起眉头,粗声粗气地说,“它离海岸远得很吧?能有多大威胁?让空军那帮家伙去解决不就行了?”
“没那么简单,大叔。”
夜莺小声插话,手指已经在她的战术平板上快滑动,调出资料,“它装备了远程区域防空系统和对地攻击巡航导弹。
射程覆盖范围极大。
我们的飞机很难突破它的防空圈接近到有效攻击距离。
而它,却可以舒舒服服地待在安全距离外,像用长矛捅刺一样,持续不断地为他们在杜布罗夫尼克被围困的‘瓦兰吉卫队’旅,以及整个黑山战线提供精确火力支援。
它的存在,极大地延缓了我们在沿海地区的进攻节奏,也给了杜布罗夫尼克守军坚持下去的希望。”
露娜赞许地看了夜莺一眼,接着说:
“没错。
而且,不要天真地以为它是一艘孤零零的船。
哈夫克为了保住杜布罗夫尼克这条海上生命线和南部突出部,投入了巨大的海军力量。
多里亚号拥有完整的护航编队——反潜舰、巡逻艇、水雷对抗舰。
水下很可能还有潜艇活动。
他们的运输舰和船坞登陆舰虽然因为害怕我们的岸基火力而不敢过于靠近,但也都在这个体系内活动。
他们构成了一个多层次、立体化的海域控制与防御网络,机动性强,协同默契。
想要突破这个网,直接敲掉他们的核心,难如登天。”
“所以?”
蜂医歪着头,又拿起他的锉刀,心不在焉地磨着,“这位多里亚‘老爷’在海上花园里度假,我们这些gti的陆地旱鸭子能拿它怎么办?用眼神杀死它吗?”
“这就是问题所在。”
露娜的声音沉了下去,眼神锐利地扫过众人,“战区司令部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我们。
不是大规模的海空行动,那代价太大,也容易打草惊蛇。
他们想要的是……一次精准的‘斩’。”
帐篷里一片寂静。
只有蜂医锉刀的沙沙声和远处隐约的炮声。
“斩?一艘现代化的哈夫克驱逐舰?”
深蓝的眉头紧紧锁住,“用步兵?这……”
“没错。”
露娜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这就是难题。
也是我们一雪前耻的机会。”
她的话像一颗冰冷的石子投入沉默的湖心。
“耻辱”
这个词让所有人的表情都瞬间凝固了。
深蓝擦拭枪口的动作停了下来,指尖无意识地收紧。
蜂医磨刀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眯了起来。
乌鲁鲁喉咙里出一声低沉的、近乎咆哮的闷哼,大手攥紧了膝盖。
连总是带着笑意的夜莺,也抿紧了嘴唇,眼神黯淡了一下。
记忆像阴冷的潮水般涌回。
今年一月份,黑山北部山区那场该死的暴风雪。
能见度几乎为零,寒风像刀子一样割透防寒服。
低温让装备失灵,风雪遮蔽了视线和声音。
一场短促、激烈而混乱的交火后,弹药耗尽,通讯中断……
被俘的滋味。
冰冷的枪口抵着额头,粗糙的绳索捆住手腕,被推搡着走在积雪的山路上,听着敌人带着口音的、充满嘲弄的胜利话语。
那是一种刻骨铭心的无力感和愤怒。
虽然后来在极其艰难的战斗中得以归来,但那段时间的屈辱,像一道深深的伤疤,烙在每个人的心底。
更不要提后面己方的军事审判,带给所有人的精神创伤。
蜂医慢慢放下锉刀,金属工具落在桌子上,出“铛”
的一声轻响。
他脸上惯有的幽默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硬的严肃。
“雪地里的事,我可一天都没忘。”
他的声音低沉下来。
“老子他妈的要撕了那帮混蛋!”
乌鲁鲁猛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