踪,只留下一个狰狞的断口指向漆黑的夜空。
墙壁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弹孔和爆炸留下的焦黑痕迹,巨大的裂缝如同丑陋的伤疤爬满了整个建筑。
几块破碎的蓝色瓷砖还勉强粘在墙壁上,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着幽幽的微光。
这就是“星月”
清真寺,在最近的巷战中彻底被摧毁。
死胡同就在清真寺那如同鬼爪般扭曲的阴影之下。
一条比之前任何巷道都更加狭窄、更加死寂的短巷。
巷子尽头是一堵用碎石和泥砖胡乱砌成的死墙。
巷子左侧是清真寺残骸那布满弹孔的、冰冷的高墙,右侧则是几栋低矮、门窗紧闭、仿佛早已无人居住的破败房屋。
空气在这里仿佛凝固了,连香料的味道都稀薄了许多,只剩下废墟的尘土味和一种深入骨髓的阴冷。
安妮的心跳在胸腔里沉稳有力地搏动着,但每一次搏动都带着冰冷的警觉。
她放慢脚步,几乎是挪动着,目光如同探针,扫过右侧那几栋死气沉沉的房屋。
找到了。
最靠近死胡同尽头的那栋房子,低矮得几乎要匍匐在地。
它的门,是两扇摇摇欲坠、油漆剥落殆尽的破旧木门。
门框上方,钉着一块小小的、同样饱经风霜的蓝色木牌。
木牌上,用白色的颜料,画着一只展翅飞翔的鸽子。
只是那白色早已黯淡、斑驳,鸽子的轮廓也变得模糊不清,像是随时会消散在夜色中。
这就是“乌尔皮娅”
的安全屋。
安全屋的门牌——
蓝色底板上那只褪色的白鸽
——在清真寺废墟投下的巨大阴影里,像一个模糊的幽灵符号。
安妮站在几步开外,没有立刻上前。
冰冷的空气裹挟着废墟的尘埃钻进她的鼻腔。
她调动起在福特蒙克顿基地被反复锤炼的观察本能,眼眸在深褐色镜片后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如同狙击手在锁定目标前的最后校准。
死胡同里死寂一片,只有她自己压抑的呼吸声和远处老城区模糊不清的、如同梦呓般的市声。
巷子两侧的房屋窗户黑洞洞的,像一只只瞎掉的眼睛。
左侧,废弃清真寺那布满巨大裂缝和弹孔的高墙在夜色中投下狰狞的阴影。
她仔细分辨着地面:
厚厚的浮土上,除了她自己刚踩出的新鲜脚印,只有几道模糊不清、早已被风吹得变形的车辙印(可能是很久以前的垃圾车),和一些野猫或小型犬科动物留下的爪痕。
门前的台阶上积满了灰尘,看不出近期有人踩踏的痕迹。
目光转向门本身。
木门老旧得厉害,深色的油漆大片剥落,露出底下白的木质。
门轴似乎锈死了。
门把手是简陋的铁环,上面也覆盖着一层灰。
门缝紧闭。
一切看起来都符合一个被遗弃、无人问津的角落。
但安妮的视线最终停留在门框上方,那块蓝色门牌的下方边缘。
那里,在积尘和剥落的油漆之间,似乎有一道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刮痕,像是被某种尖锐的金属工具快划过留下的。
非常新,与周围陈旧的痕迹格格不入。
她的心微微下沉。
是哈夫克的人留下的记号?
还是前任“乌尔皮娅”
挣扎时留下的?
亦或是……某种警戒装置?
她屏住呼吸,侧耳倾听。
除了风声和自己鼓噪的心跳,什么也没有。
不能再犹豫了。
停留越久,风险越大。
她按照阿瑞斯的指示,目光投向门口第三块地砖。
那块地砖边缘明显松动,微微翘起,与周围严丝合缝的地砖形成鲜明对比。
她蹲下身,帆布背包沉甸甸地压在肩头。
她没有直接用手去抠,而是从随身的廉价塑料袋里,摸出一根在卡拉奇车站小摊买的、用来剔水果的木签。
她小心翼翼地用木签尖端,探入那块松动地砖的边缘缝隙,轻轻一撬。
“咔哒。”
一声轻响,在寂静的巷子里显得格外清晰。
地砖被撬开了,露出底下一个小小的、积满灰尘的凹槽。
一把黄铜色的、样式极其老旧的钥匙,静静地躺在里面。
安妮迅用木签将钥匙拨弄出来,抓在手心。
冰凉的金属触感让她指尖一麻。
她立刻将地砖复原,用手拂了拂表面的浮土,尽量掩盖撬动的痕迹。
钥匙插进同样布满铜绿的门锁。
转动。
“咔……咔……咔……嘎吱——”
锁芯出干涩滞重的摩擦声,仿佛很久没有开启过。
安妮微微用力。
“咔嚓。”
门锁终于弹开。
一股更加浓烈的、混杂着尘土、霉菌